第三卷 丹凤翔 第二十九章 伯仲偏相似(第3/5页)
杜子衡眼睛一亮:“姐姐上回来信说他们在西域一带,不如我给她说说,看能不能找到。”
藿香没抱什么希望,但看着杜子衡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打击他,温言道:“从西域到这儿往返时间就得半年,更别说找那千年雪莲了,不过,你姑且试一试吧。”
由于太后和皇上都非常重视皇后和皇贵妃这次所怀的龙嗣,太后还下了懿旨,后宫里头,不管是谁,不论什么原因,只要冲撞了她俩,一律杖毙。皇上更是直接采取雷霆手段,警告后宫和朝野,说若有人使那魑魅魍魉的招数,伤了龙嗣的话,一经查实,直接株连三族。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有人想对她俩的胎儿有什么举动,想想后果,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除了初一、十五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外,孙清扬基本就不出长宁宫,加之因为她患有眼疾,宫里的女人都觉得她能生下来,已经是几世烧了高香,犯不着为了夺她那点暂时的宠爱冒险去犯杀身之罪。
皇后则是出入身边都跟着数十个人,即使晨昏定省,也从不让人靠近她,更别说衣食上的谨慎小心。当然,因为太后那道懿旨,别人也生怕离她近了,不小心被人推了撞着她,成了借刀杀人的冤魂,见到她来,恨不能绕着走。
所以宫里头的气氛异常诡异祥和,只有最警惕的人,才能感觉到其中山雨欲来的势头。
长宁宫里,吴选侍到底没能熬得过,五月末病逝了,对外却只宣称死了个宫女抬出去,吴选侍正在康复之中,而且因为甚得帝意,晋为婕妤。
云实就顺当地顶了吴选侍的名头,成了吴婕妤。当初侍候吴选侍的宫人们,在之前的几个月里,已经以各种名目放出宫去,长宁宫里留着侍候吴婕妤的,已经完全换了一批新人。
为此,朱瞻基还依孙清扬所言,特意嘉奖了吴选侍的父兄,晋升了他们的职位,以示补偿。
不过云实仍然待在宫外头,身形上,她比吴选侍胖,虽说见过吴选侍的人不多,也得防着样子差太远被人怀疑。
好在宫里头的女人,多是浓妆艳抹,不细看都差不多,她只需要清减一些,就和吴选侍五六分像。
不像的那四五分也不妨,吴选侍病了这么久,就是见过她的人,也记不清其具体的容貌了。
结果,还没等清减下去,六月中,朱瞻基高兴地将云实怀孕的消息带回了长宁宫。原打算只要云实一怀孕,就让朱瞻基把她接进宫的孙清扬,却改了主意。
想到五月初徐澜羽还没诊出喜脉,因为喝了碗虫草红枣炖甲鱼汤,就小产掉的那个孩子,孙清扬担心地说:“皇上,吴婕妤这一胎要想顺顺当当生下来,就不能进宫里头,如今那些人心里正憋着火呢,不能冲臣妾和皇后去,保不齐会对吴婕妤下手,还是让她在宫外好好养胎,这宫里头人心险恶,不能不防。”
朱瞻基想到历朝历代死在妃嫔们争宠夺爱下的龙嗣不计其数,觉得此法甚好,就让云实仍住在紧挨宫墙外的大宅里安心养胎。
云实也乐得在宫外头,在大宅里,她是当家主母,底下的人都要看她眼色行事,进到宫里,不算皇后和皇贵妃,她上头大大小小的妃嫔有七八位,光是见了行礼这一项,就能累坏人,更别说若是其中哪位看她不顺眼,给个小小惩戒什么的。
她巴不得一辈子不用进宫,乐得逍遥自在。
九月的一个午后,慈宁宫遣人到长宁宫,宣了太后懿旨,让皇后和皇贵妃抄写佛经,超度宫里头冤死的魂灵,为龙嗣祈福。
送走礼官后,燕枝不平道:“太后娘娘平白无故地怎么会下这样一道旨意,明明知道皇贵妃如今目不能视,还叫您抄写佛经,还说是为龙嗣祈福用的,若是抄不好,岂不是说龙嗣若有个什么,就是心里头不够虔诚之故?指不定是想借此贬您的位分呢,这定是皇后的主意,她们也真是觉得娘娘您是个软和的,这般过来欺负人。奴婢告诉皇上去。”
孙清扬却甚不以为意,阻止她道:“告诉了皇上,他用什么理由挡着母后?母后又没有明说定是要本宫亲笔抄写,刚才内侍宣旨时,说的可是长宁宫抄经,没有单指本宫。后头加的那句‘为了龙嗣的平安,要是皇贵妃亲笔抄写就更好’的说辞,问了去,也能是推在内侍自个儿的想法上,皇上责罚,也不过是白死一个人罢了,还叫皇上他们母子离心。”
虽然看不见,孙清扬也知道燕枝定是一脸愤愤不平,她笑道:“罢了,不就是抄佛经嘛,这有何难?你挑个识字、嗓音清楚的,给本宫一句一句念,再用镇尺压着纸,叫人掌着本宫的手落笔,就算是看不见,写得不如平日,交差应该够了。”
端了茶盅,放在桌上固定的位置,苏嬷嬷叹了口气:“幸好娘娘之前因为嫌闷,也常伏案摸索练字,倒不至于像刚开始那会儿,连走路都找不到东南西北。太后这些年也是糊涂了,一心向着皇后,防范您,都忘了皇上子嗣单薄,别说只有你们这两个,就是再多几胎,也不够折腾的。”
燕枝吐了吐舌头:“也就是嬷嬷敢这么说太后娘娘了,要是奴婢们敢说一个字,被人听见,还不得打死?奴婢倒觉得,皇后娘娘才变得多呢,先前那么贤良的一位主子,现如今不知道多藏奸,要不是她,怎么太后娘娘会如此针对咱们皇贵妃呢?奴婢可听说,皇贵妃自小在太后跟前长大,以前就和亲母女似的,现在可好,亲母女改成太后和皇后了。”
没等苏嬷嬷递上来,孙清扬就准确地端起茶喝了两口:“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却也没道理,太医院的太医们众口一词,都说皇后和本宫所怀均为男孩,这等到瓜熟蒂落的一天,眼看着皇上就要策谋着储君之事了,也难怪母后和皇后会心焦呢。”
燕枝还是气愤,道:“皇贵妃您这一胎,多亏董夫人和藿医女两个,才保到了现在,将来如何,还不知道呢。皇后也是个做娘的,如今也怀着身子,竟不知道体谅。”
孙清扬笑了,道:“就是因为做了娘,才会这么心狠。你是姑娘家,怎么知道当娘的心思?为母则强,就是那吃草的兔子,为了窝里的小兔子,也会着急去咬人呢,何况皇后本来就占着中宫之位,名正言顺,凭什么她怀的孩子要落在人后?换成是本宫,也未见得会比皇后做得更好。她如今不过是想找个碴儿降了本宫的位分,这样一来,纵然本宫的孩子生在前面,也不能顺当地坐上太子之位而已,这已经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