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弦月(第5/11页)

我吓一跳,紧接着我悲痛而仇恨的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吗!我告诉你,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一堆废话还没落音就被他痛扁了一顿:“宋初微,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废话!送个手机给你,屁大点事,用不着升华到那个档次去!”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在做剧烈的斗争:去,还是不去?

莎士比亚说过,这是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大问题啊!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我要是收了他送的手机,他趁机对我提出非分的要求,这可怎么办啊……可是我宁死不受嗟来之食,这与世隔绝的生活又实在太煎熬了……

左思右想还是很矛盾,顾辞远也明白我的重重忧虑,他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先去看看总还是可以吧?”

嗯!看看当然可以,看看又不要钱,我连忙小鸡啄米般狂点头!

可能我那个样子太蠢了,顾辞远脸上浮起一个“拿你没办法”的笑,哎呀,其实我的男朋友,真的还是蛮帅的呢!

于是下午我也没去上课,顾辞远也没去上课,奇怪的是我们竟然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他叹息着说:“我们真是狼狈为奸啊。”

不对,我纠正他:“我们是金童玉女呢!”

坐在公车上一路摇晃着,我想起刚刚开学的那天陪他去看单反时在公车上发生的事情,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暖流,我想不知不觉中,可能我真的喜欢上这个叫顾辞远的家伙了吧。

以前小时候看那些言情小说少女漫画,里面总是有这种两个人吵着吵着吵出真感情来的桥段,当时觉得,真荒谬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那么看不顺眼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了?怎么就爱上了?

我把这个疑问抛给他:“喂,那天你看到那个猥琐男拍我,是不是有一种看到圣洁的女神被亵渎了的感觉?”

他皮笑肉不笑的白了我一眼:“你疯了吗?我当时最强烈的感觉就是,那个人是不是也太饥渴了,连你这样的姿色也不放过。”

秋天里温暖的阳光从车窗外洒在我们紧紧牵着的手上,天气这么好,我的心情也比较好,自然不屑跟他斗嘴:“对,我也觉得奇怪,性骚扰的对象不应该都是林暮色那种类型的女生吗?”

他奇怪的问我:“谁?”

“就是我丢手机那天,你过来接我的时候,站在我和筠凉旁边那个女生啊,不记得了?”

他凝神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表示真的没什么印象。

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有意思,那天林暮色看到顾辞远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的时候,简直像苍蝇看到屎——哦,这样的形容不太恰当,应该说简直像潘金莲看到西门庆——这样也不太恰当,确切的说,就像我看到食堂那个讨厌的大妈多找给我钱一样:心花怒放!

当我再次提醒顾辞远时,他很肉麻的揽住我的肩膀说:“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帅!”

真他妈的自恋!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说“我眼睛里除了你,别的女生都看不见”吗?

我们在手机广场转了一圈,最后挤进了人最多的那间店,我看着陈列柜里琳琅满目的样机眼睛都快转不过来了,我知道,我完蛋了!

完蛋了,今天肯定不是是“看看而已”了,这个世界什么我都能抵挡,我唯一不能抵挡的就是,诱惑!

顾辞远看着我那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就笑了:“挑吧,我带着卡呢。”

我感激涕零的看了他一眼,天知道啊,从我爸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异性对我说过这样充满宠溺的话语了,我做梦都希望有一个人对我说“我所有的不多,但我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而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也是我眼里的感动过了度,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成了谄媚,那个坐在柜台里面正在帮别的顾客解决售后问题的男生瞟了我一眼,脸上分明是不屑。

我也不甘示弱的瞟了回去,唷,胸口挂着的那个工牌上写着名字呢,袁祖域,还挺好听的。

切,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就给了这么个思想阴暗的人。

左挑右选终于选了一只诺基亚N系列的智能机,粉红色,据说是限量版。

我当然也没那么幼稚会去相信这种流水线上的产物会是真正的限量,趁顾辞远去排队交钱的时间,我四处打量,忽然发现他们柜台上那台笔记本上的苹果标志是贴上去的。

这个发现令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袁祖域放下手中的活儿问我:“你笑什么?”

我也真傻,什么叫自取其辱呢,我诠释给你看:“我笑这个苹果是假的。”

“那关你屁事?”

顾辞远付账回来看到我满脸通红的样子觉得很奇怪:“你热啊?”

我摇摇头,牵起他的手就往外冲,临走前我狠狠的瞪了袁祖域一眼,心里骂了一句“你个乡霸烧饼”。

就在顾辞远陪我买手机的同一时间,正在A大上课的杜寻接到一条只有两个字的陌生短信:出来。

正好是在上大课,几百个人坐在阶梯教室里,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求知欲,于是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来。

安静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杜寻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他左右看看确定是恶作剧之后便打算返身进教室,忽然耳边有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双手臂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曾经无比熟悉的香水味让他在顷刻之间顿悟了身后这个人的身份。

那一把甜糯的嗓音里充满了淡淡的伤感:“先别回头,我怕我会哭。”

走廊里有穿堂而过的风。

杜寻感觉得到她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过了很久,她轻声说:“这也许只是你漫长人生中平淡的一天,但我会一直记得它,无论再过好多年。”

“杜寻,我回来了。”

没有分毫的感动那是假的,往昔许多片段在眼前如浮光掠影般闪过,左右为难的烦恼也被久别重逢的感动所掩盖了,在他转身之前迅速的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原本就是寡淡的性格,所以笑容也不需要太过夸张:“傻瓜,这么矫情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