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劫后
查文斌见他听不着又冲他挥手,那意思就是你赶紧的上来,胖子正琢磨自己还要不要弄几条鱼呢,他可是弄了跟木棍把匕首捆在了上面。就在刚才,他还看见这湖里大片的裸鲤从他脚下游过,这里的水太清澈了,这里的鱼也从未被人打扰过,所以它们也根本不怕人。裸鲤这玩意,一年才能长一两,肉质细腻白嫩,尤其是熬出的汤汁更是一绝,这种鱼天生只生活在雪山融水的高海拔流域,很小的时候他爸有一个战友在四川康巴地区当兵负责修建318公路,康巴的下游是汉人区,旁边就是滚滚而下的长江支流,这些河里只有一种生物就是裸鲤。
起初的时候为了汉藏和谐,那些修路的都还老实,可那时候交通不便,食物尤其短缺,部队里就有个钓鱼高手就试着往河里丢用绣花针作的鱼钩,鱼钩上头只挂着饭粒。谁也没想到一旁山谷里那么激烈的水流里面会有鱼,而且是一丢下去立马上钩,那鱼肉的味道鲜美无比。当时的藏民是不吃鱼的,他们的先祖采用过水葬,他们认为这些鱼都有先祖的灵魂,可汉人却不管,他那位战友后来起看他还特地弄了晒成的鱼干给送去,胖子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美味。
他看懂了查文斌的手势,不情愿地说道:“行了,马上回来!”就这样走那不是可惜,恰好他看见此时自己的脚下又游来一大片裸鲤,这些家伙正在啃食着胖子脚尖的死皮,胖子心想刚好弄俩回去给他们炖汤,于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手里的木棍匕首一通乱扎瞬间就刺穿了三条裸鲤的胸腔。
瞬间,那湖面上泛起了点点血腥,胖子欢快的冲出水面向他们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噶桑看到胖子后非常生气的冲着查文斌大嚷,知道引起了民族矛盾的查文斌脸都被胖子给气成了猪肝色,赶紧对他说道:“扔掉,你赶紧给我上来!”
见那孩子生气的往回走,查文斌又急忙掉头去追,胖子不以为然的自言自语道:“你们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等吃过了就晓得什么神鱼都不如肚子舒服来的爽快。”一边把那些鱼固定好,胖子一边就打算往回游,此时的查文斌正在追噶桑,突然听见耳边的水声“哗啦”一下大了起来,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胖子在划水,可是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水声大得有些不正常。
就在这时,噶桑也转身了,他俩同时向着身后那片神湖看去,湖里的胖子埋头向着岸边游来,风起云跳着脚在大声冲着大喊:“跑!快点跑!”叶秋更是已经奔着向水里去了,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掉。
发生了什么让这些人如此紧张?只见胖子的身后突然泛起了一片巨浪,那浪来的很突然,可胖子却浑然不知,他把脸埋在水里一个劲地刨,只觉得身后的水流好像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可是这冬泳不比平常,身体的反应相对都要麻木一些,因为离岸不远,胖子压根就没多想。
他冒出水面换气的时候恰好瞄了一眼,好像岸上的同伴们都在冲他打什么招呼,刚潜下水的时候他看见叶秋居然也往水里来了,他一想别不是有事吧,于是又把脑袋探出了水面,此时他距离叶秋大约只有三四米,湖水刚到叶秋的脖子处。
胖子冲叶秋喊道:“干嘛呢你!衣服也不脱?”
瞬间他看见叶秋的嘴巴张的巨大,并且在转身的时候给胖子丢下一个字:“跑!”
胖子一回头,他后来说在那一瞬间他应该是再次亵渎了神湖,因为他尿了,直接尿在了神湖里……
那是一只巨大的嘴巴,扁平的大嘴就那样张着,锋利的牙齿跟剃刀似得一排接着一排,两个长长的胡须边上是跟铜铃那么大的鼻孔。胖子做了他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他果断的把手中的那串鱼连着棍子一起往后扔了过去,那张大嘴一张一合,瞬间又激起一个大浪,就是借着这股浪胖子才一鼓作气的冲上了岸。
上了岸的胖子腿都在发抖了,回头一看,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凌空拍打了一下,久久的那湖面都没有恢复平静。
“那是个什么玩意?”叶秋一边给他擦拭着后背的伤,他的后背被撕掉了一小块皮,那张大嘴巴合上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鲶鱼,一条白化鲶鱼,只有两条胡须。”风起云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巨型!”
查文斌也在为胖子刚才捡回一条命而感到庆幸,那张嘴至少可以一口吞下半个胖子,看着他背后的吻痕,要是真咬着他估计今天胖子就回不来了。
“鲶鱼一般都是四条、六条和八条胡须。”风起云道:“我从没有见过两条须的鲶鱼,看来这地方人迹罕至,连东西都和外面的世界不同。”
噶桑一脸怒气的对胖子吼道:“我都说了,这是神湖不能亵渎,你不听,还杀生,它是这里的保护神!是来惩罚你的,刚才只是警告!”
“你懂什么啊小娃娃,就那种鱼你光屁股的时候我就吃过了。”胖子还在犟嘴,那边叶秋狠狠给他来一下,胖子顿时龇牙道:“娘的老二你轻点啊,对了刚才多谢你啊……”
噶桑说,袭击胖子的那条鱼叫多折,意思就是邪恶的守护神,那位牧民看见自己的牛羊被吃掉就是多折的惩罚,今天胖子的无礼已经惹怒了这里的神,他说夜里要起风下雪,必须要换一个背风的地方。
离扎营的不远的地方有块突出的小平台,查文斌看着外面的天,那云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似得,蓝得也格外纯净。噶桑说,这里的夜晚最好不要做熟食,食物的香味会引来雪人,他说在棱格勒峡谷地区有一种野人,身形巨大,通体长着雪白的毛发,有猎人见过雪人轻易的撕碎了成年的牦牛。现在噶桑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胖子的怀疑少了那么几分,毕竟不久之前就因为自己的托大差点丢了性命。
就着肉干和冰冷的湖水,一顿晚餐就这样草草的解决了,寻了一些干柴点了个火堆,他们只有一顶帐篷,五个人在里面略显拥挤,就提出换班轮岗,十点开始,每人两小时一直到天亮。
不要小看那单薄的帐篷,在高原的夜里,里外就是两个世界。第一班岗的胖子,接替第二班的叶秋时他感叹帐篷里简直是天上人间,不过这厮一进去别人基本就没得睡了,又是磨牙又是打呼噜,查文斌被他弄得心烦,索性跟叶秋一块儿出来了等他消停再进去。
十二点多的光景,天空开始飘起了第一片雪花,不得不佩服噶桑,他精准的遇见了今晚的天气。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砸在人的脸上就跟刀子一般,因为低温,这里的雪非常硬,在高原,水分又重,那吹起来真叫一个滋味。风开始越来越大了,那火堆上的木柴时不时的就被吹散,燎燎的火星就跟烟火似得炸开又飞溅,湖面上传来一阵阵“呜呜”得叫声,若不是在避风处,估计连帐篷这会儿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