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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评比的结果出来了,荣誉红旗拿到了。小区门口的遛狗告示转眼换成了红纸喜讯。
烫头说,谢谢大家配合,红旗里有每一位居民的功劳。
国娣在旁边嘀咕,有功劳么,倒也借我挂几天呀。她的意思是,你烫头的红旗,要不是我亏掉五只鸡,会拿得到吗。
可是问起来,人们并不晓得领导是什么时候来视察的。一个人来,还是几个人来。烫头也不知道。在楼下晒太阳的老人每天都有,谁也没见到哪天有长得像领导的人走过来呀。
怪脚刀笑嘻嘻地插嘴,难不成是半夜里过来的?老实讲,蹲在谁屋里厢了?人们听了这话,笑得好起劲,几个女人拍着手,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地上又开始脏起来了。原来就算没有鸡粪,地上也可以脏成这样。养狗的人不捡狗屎了。他们讲,都是肥料呀,烂在地里,草长得快。又讲,谁踩到谁走大运,好事体呀。吃不完的剩菜剩饭,人们还是倒在垃圾桶旁边,给狗吃,给猫吃。猫狗不吃,隔夜就出苍蝇了。
野狗到了夜里还是叫,野狗和野猫打架,不知什么道理,总也是改不了的。
国娣的自留地又开始种起来,养鸡也在计划中了。她讲,现在不能养,小苗都叫鸡踩烂了,等种好了,我再搭个棚养。谁知自家的鸡不踩,别人家的狗才不管,冲过来就是一顿乱糟蹋。国娣叉着腰大骂,谁家的畜生啊,死人不生眼睛啊。周遭没人回应,狗撒泡尿,甩甩屁股走了。
那一天早晨,国娣下楼,自留地被踩得一塌糊涂。国娣气到昏头了,一串电光炮骂出去,哪个赤佬屋里厢养的赤佬狗!
一转头,却发现不远处站了八只鸡,有公的,有母的,毛色鲜艳,看起来精神极了。
国娣尖叫了一声,啊哟,不得了了!
她冲回楼上,对小孙子喊,宝宝,宝宝,你看谁回来啦!
国娣带着孙子下楼的时候,熟悉的鸡粪味已经飘到半空了。那只最大的公鸡尾巴一开,艳极了。国娣脸上笑出了一层一层褶子,她讲,宝宝,宝宝,快看这只鸡屁股漂亮吗!
小孙子却被突如其来的公鸡吓得大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