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昆曲诉衷情(第4/4页)

女人丈夫问:“那她为什么爱吃灶土呢?”赵闵堂一挥手说:“得这种病的人就好这口儿,别说了,赶紧抬回去吧!”

妇科是赵闵堂的专长,他果然治好了那女人的病。病人的丈夫十分感激,就给赵闵堂送了一块金匾,上书:大医济世。小铃医和小龙兴高采烈地把金匾挂在诊所正对门口的墙上,引得许多人来围观。

赵闵堂诊所自从有了那块匾,患者竟然多起来。

有患者问:“赵大夫治好重病的事是真的吗?”小铃医说:“鎏金大匾在那儿挂着呢,还能有假?”另一患者问:“我听说他会悬丝诊脉,也是真的?”小铃医笑着说:“那一手露得绝啊,三根线掐住寸关尺三脉,脉动线动,病症全通过三根线到我师父心里。”众人纷纷夸赞赵大夫是神医。

小铃医越说越神:“还有更厉害的呢!有个人得了狂症,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谁也降不住。他到我师父这,我师父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了一句话,进屋吧。等两人进屋门就关上了。没半炷香的工夫,我师父和那个人出来了,二人搂着膀子说笑。诸位听着,你们只要把诊金交足了,那是躺着进去,站着出来!”

患者多了,赵闵堂开始摆起架子。有人请他出诊,步行他不会去;就是患者家属叫来黄包车,座位也得软乎才行。一个卖包子的家属得了急病来请赵闵堂,因为没有车,诊金又不丰厚,赵闵堂随意一个托词,拒绝出诊。徐老板来看病,答应有酒喝,有戏看,赵闵堂喜笑颜开,精心诊治。陈老板派来汽车,请赵闵堂出诊,赵闵堂欢天喜地,立马上车出诊。

赵闵堂的作为连他的老婆都看不过去了。

这天,赵闵堂靠在摇椅上,跷着二郎腿,嘴里哼哼着。老婆从外面走进来问:“看你舒坦的,用不用奴婢给您捏捏肩?”她走到赵闵堂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缓缓移到赵闵堂的脖子上,突然掐住赵闵堂的脖子。

赵闵堂吓坏了,高叫:“你干什么!你赶紧松手,要断气了!”老婆松开手:“看把你显摆的,天底下都装不下你了!”

赵闵堂摸着脖子说:“不是我显摆,是事本来就亮堂。那姓翁的还训教我,我这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才实学!什么叫医术高深!”

老婆撇嘴:“自打你治好那女人的病,个头也长了,嗓门也高了,眼皮也沉了,走道手背在身后,腿挪两步晃两晃。吩咐小龙和小朴,全靠眼神,话都少说了。赵闵堂,我告诉你,你就是飞到天上去,老娘我也把你拽回来,拽不回来,我就骑着你脖子飞。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跑不了!刷碗筷去!”

有个矿场起了霍乱,据说病势还没有得到完全控制,死了人。翁泉海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急着要去看看。

葆秀说:“霍乱是沾上就要命的病啊!”翁泉海说:“没事,我会小心的。”“是人家请你去的?”“不请就不能去吗?”“去几天啊?”“把病治好就回来,家里拜托你了。”

翁泉海带着老沙头、来了和斧子来到矿上。矿场空地上,矿工们排着长队,端着碗领汤药。一个矿工端着药碗颤颤巍巍地走到石头旁,坐下喝药,他突然倒在地上死了。一个矿工端着汤药捂着肚子走过来。

翁泉海问:“你用药多久了?”矿工答:“大半个月了,喝完倒是舒坦点,可还是上吐下泻,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翁泉海端着汤药碗望着闻着,然后把药碗还给矿工。他带着老沙头等人走到大锅前问盛药人:“先生,请问这些药是谁开的?”盛药人不耐烦:“当然是大夫开的。乱打听什么?上一边去!”

不远处,管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翁泉海说:“先生,我知道您是矿场的管事,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治霍乱病的大夫都是哪里请来的?”管事打了个酒嗝说:“哪里的都有,大都是近道来的。”

翁泉海说:“先生,我想看看治霍乱病的药方,可以吗?”管事皱眉说:“药方有什么可看的,你是不是没事闲的啊?”说着朝前走去。

翁泉海跟着说:“我是大夫,看到这么多人病倒,想尽一份力。矿工病重,没气力干活,产量会受影响,如果让他们早些痊愈,对你们是百利而无一弊啊!”管事边走边说:“天下患病的人多了,你去治呗,跑这来掺和什么!”

翁泉海拦住管事恳切地说:“先生,我只是想看看药方,要求过分吗?如果您不答应,我可以再找上面的人问。”管事站住,不耐烦地说:“你这人真够烦的,好了,跟我走吧。”

管事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药方给翁泉海看。翁泉海仔细看后说:“管事先生,此方诸药配伍没错,但是药量不足,导致矿工们的病迟迟不见好转。”

管事不耐烦了:“睁眼说瞎话,这个药方可是好几个大夫合起来开的,怎么会药量不足呢?你真是出口张狂,自不量力,我看你就是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你们赶紧走吧,别烦我了。”他一把夺过翁泉海手里的药方单,塞进抽屉里,然后靠在椅子上,抱着膀子闭上眼睛。

矿场茶楼雅间内,四个中医在打麻将,翁泉海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这几个中医听后胡言乱语。“翁泉海,上海来的,你们认识吗?”“不认识。”“来头不小啊!”“好像有这么一号,只是听说是兽医。”翁泉海说:“各位同仁,你们听没听说过翁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是行医之人,碰到病就要尽心尽力把病治好。”

胖中医说:“怎么,你说我们没尽心?”翁泉海说:“各位开具的药方我看过了,药配伍没错,只是剂量不足,不能迅速治愈患者。如果病情因此拖延太久,会让更多的人受害,甚至丢了性命。如各位同仁不信翁某所言,请按翁某所开具的剂量煎药,一试便知。”

胖中医哂笑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药这东西,能说加大剂量就加大剂量吗?万一吃死人谁负责啊?”翁泉海说:“我负责。”高个中医说:“果然是兽医,用药剂量就是大啊!”几个打麻将的中医大笑。

翁泉海说:“你们的药已经用过半个多月了,可矿工们的病情并没有明显好转,且有人因病送命,这难道不值得考究吗?”胖中医说:“姓翁的,你凭什么在这大呼小叫啊?”高个中医说:“一个兽医跑这咋呼什么?赶紧滚吧!”

斧子推门走进来,上前把麻将桌掀翻了,那几个人大惊。斧子高声喊:“谁要是敢对翁大夫无礼,我这把斧子可不认人!”

翁泉海赶紧带着老沙头和斧子来到屋外说:“我们来治病,不是来打架的,要是因为打架耽搁了治病,我们还不如不来。来了、斧子,我和老沙还有事,你俩先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