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带血的药方(第4/4页)

翁泉海脸色铁青地问:“浦田先生,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浦田笑着说:“翁会长,请你不要着急,等我们把成药运到前线战场后,你们就可以回家和亲人们相聚了。”

10个日本士兵唱完歌,浦田和江运来带着众士兵走出去,门关闭了。赵闵堂擎着酒杯走到翁泉海近前:“翁会长,我得敬你一杯酒啊,你的功劳太大了,用日本话说,叫功劳大大的。”他说着把酒喝了,又一口酒喷在翁泉海脸上,“不好意思,这酒顶得慌,没咽下去。”

翁泉海一动不动,任凭着酒水从脸上滴落下来。

翌日,赵闵堂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又捂住头琢磨事情。他使劲拍了拍脑袋说:“酒后误事,言多必失啊!”

翁泉海走进来说:“昨天喝得挺痛快啊?”赵闵堂说:“确实喝多了,常言道,酒后无真话。泉海,你来得正好,我还想找机会谢谢你呢。”“谢我什么?”“你给我留条命啊!”

翁泉海说:“打算怎么谢我啊?帮我办件事吧。”赵闵堂说:“泉海,还是把这人情换成钱,我还你钱吧。你的事肯定不好办。”

翁泉海低声说:“闵堂,你知道我为何要带头给小鬼子配制药方吗?我们中国远征军正在缅甸跟小鬼子作战,小鬼子得了病,我们的战士们也同样得了病啊,他们也急需治病的药物。随我同行的那个人是军统的人,他来的目的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等我们把药配制出来后,他出去报信,争取把小鬼子要运往缅甸的药截获。本来这一切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因为你擅自改了药方,他才丢了性命。现在你明白我为何抽你了吗?”

赵闵堂愣住了,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泉海,我是真想不到还有这个茬,要是知道,我肯定不能那样做。”

翁泉海说:“这是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今,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个任务就落在我身上。我本想出去报信,可无奈浦田盯我太紧,他总找我探讨中医药的事,我着实难以脱身,所以打算让你替我把这事办了。你送完信后得赶紧回来,否则被小鬼子察觉到了,不但药劫不成,我们也都得死在这儿。”

赵闵堂问:“这里守卫森严,我怎么出去啊?”翁泉海说:“这个老宅的主人我认识,我曾给他诊过病。这里有个下水道可以出去,我选的那个房间的床下,就是下水道的入口。”

赵闵堂琢磨片刻道:“这是一件英雄事、光荣事,你能把它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深感荣幸。只是我年岁也不小了,就怕跑不快,再耽误了大事啊!”翁泉海说:“慢点没事,稳当就行。”“可我脑子也糊涂了,容易忘事。”“闵堂,在这个鬼地方,除了你,我没人可信任了。”

赵闵堂说:“高小朴是你女婿,且年轻力壮,他腿快,办这事最合适了。”翁泉海摇头说:“事关重大,性命攸关,我信不过他。”

赵闵堂的腿抖动着,他按着腿说:“泉海,我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腿不大好使,一紧张就抖,站都站不住,你看,又抖起来了。”

翁泉海摇摇头走了。

深夜,翁泉海把高小朴叫到他的房间里,悄悄说:“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你去万岁巷15号找个叫小钱的人,通知他药已经配制成功,这几天就会运走。事情重大,办完你就不要回来了,一定要带着晓嵘、晓杰和我外孙远走他乡。”

高小朴说:“即使要走,大家也得一块走啊!”翁泉海说:“人多动静大,万一惊动了小鬼子,一个都走不了。”

高小朴从床底下露出头说:“爸,我走了,要不您跟我一块走吧。”翁泉海摆手道:“时间紧迫,你赶紧走!”

高小朴刚走不久,赵闵堂一瘸一拐地进来说:“泉海,我决定替你办那件事!”

翁泉海说:“小朴已经去办了。你说得对,他比你年轻,跑得快。闵堂,在我翁泉海有难处的时候,你能挺身而出,我很感动。”

赵闵堂埋怨道:“你这不是向着自家人,偏心眼儿吗?”翁泉海说:“闵堂,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天,我的心能安稳一点。”

“想英雄一把都英雄不成,唉,老天不公,难尽人意啊。”赵闵堂说着,一瘸一拐地走了。

夜深人静,翁泉海坐在桌前毫无睡意,他担心高小朴能否及时找到小钱,完成任务。天快亮的时候,高小朴竟然回来了。翁泉海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高小朴说:“我已经找到小钱告知消息,我怕您担心,心想还是得回来报告。再说,恩师如父,我又是您的女婿,不能抛下您不管,要活一块儿活,要死咱们一块儿死。”

翁泉海深情地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热泪竟然奔涌而出。

次日,一辆军车停在日中汉方研究所院内,浦田站在军车前对众中医说:“各位大夫,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大日本皇军感谢你们的无私帮助。你们可以回家了。”

翁泉海说:“不用谢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浦田笑道:“我想天皇陛下要是听到这句话,会非常高兴的。请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我们想出去走走。”

翁泉海、赵闵堂、高小朴等众中医从研究所大门走出来。

翁泉海回到自家院门外,看到老沙头靠着院门睡着了。小铃铛趴在老沙头脚前,它看到翁泉海,猛地站起跑过去。狗绳的另一端拴在老沙头裤腰上,把老沙头拽醒了。老沙头站起身说:“大哥,你回来了。”翁泉海轻轻抱起小铃铛问:“怎么不回屋睡啊?”

老沙头说:“自打你走后,小铃铛吃得少喝得少,还不消停,总往门外拱,一出来它就老实多了。”翁泉海说:“你把它拴在门口不就行了?”二人说笑着走进院门。

这天,浦田被高桥叫到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看到高桥大佐脸上布满阴云,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大佐,我……我做错事了吗?”高桥大佐问:“浦田君,中国军方是怎么知道我们制好药并运往前线的事呢?”

浦田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呢?这不可能啊!那些配制药方的中医一直被我关在研究所里严加看管,等我们的药运走后,我才把他们放走。还有,那药方在我的保险柜里没人知道。另外,混进研究所的国民党军统早就被我除掉了,所以说中国军方不可能知道我们的事啊!”

大佐说:“可结果是我们的药在半路被调包了!不可否认的是,一定有人提前透漏了消息!”浦田说:“大佐,药方在我们手里,我们还可以再制造成药。”

大佐怒气冲天道:“混账,中国远征军服了我们的药病好了,已经把我们的联队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