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2/5页)

铁林举着枪来回指着烧文件的几个人喊:“谁撤?谁说保密局北平站要撤,动摇军心,党国江山固若磐石,烧什么呢,不许烧了!”

阎若洲恼火地原地嚷嚷:“你什么都不是,傍着个娘们儿来说情,站长跟人客气知道吗?”

铁林听不明白,阎若洲从文件里翻出一页摔到他脸上,厉声说:“看清楚!北平站二处四组铁林!组长马天放,处长阎若洲,保密局北平站的处长国防部在册,你从来都是个组员,北平站撤了就是个前组员,谁也记不得你。去那办公室去坐着吧,回头连这楼都空了!”

铁林从脸上扯下文件看,气得手都在抖。阎若洲将他手里的那页文件扯过来扔入火里,铁林怔着。

小林过来说:“处长,您电话。”

铁林说:“我?”

小林不说话看着他,铁林往小办公室去,小林指了指远处的公用电话说:“铁处长,那边儿。”

铁林火上头地向公用电话走去,拿起听筒:“我铁林。”

冯青波在电话另一边低吼:“田丹到底死没死?”

铁林那边一时没声音。二勇就在冯青波身边,冯青波完全没有在意,继续说:“问你呢!”

“没死。”

“她在不在京师监狱?”

“在,好好儿的,住得舒舒服服。”

冯青波的痛苦此时暴露无遗,他嗓音嘶哑地吼道:“为什么没有杀死她!”

“我日你大爷冯青波,有种你自己去狱里杀,真他妈当我是条狗啊!光跟我耍横,有本事去跟我大哥耍横,去跟二百多狱警耍横去,你在哪儿?我他妈现在就过去弄死你……喂?喂!”铁林已然疯狂,将听筒狠狠砸上叉簧。冯青波离开公用电话,低头疾行。

对街,二勇跑回来。金海问:“他给谁打电话呢?”

“不知道,他问田丹在不在咱监狱,还问死没死。”

金海回头看着田丹,田丹垂下眼睛,看着围巾上冒出一个小小的毛线头,说:“他要去监狱。”

二勇说:“那不省咱们麻烦了?”

金海招呼大家上车,车夫们动起来。

燕三托着徐天上墙,徐天在墙上走了一段,燕三在下面跟着,徐天将燕三拉上墙,两个人翻入墙另一侧,一个警察靠在杂物里抽烟。

徐天和燕三翻墙而入,警察夹着烟很惊讶地问:“你们谁呀?”

徐天不愿多理他,只说:“白纸坊警署的。”

“出去出去。”

“外头围着里头看着,等谁呢?”徐天问。

“等我们头儿。”

徐天伸手将警察嘴里的烟屁股拿下来看,问道:“什么烟?”

警察要往外面去,徐天大喊:“别动,我们待会儿就走,敢声张就打你。”

警察僵着,燕三说:“天哥,刚在外面没来得及说,还想夸您长进,脾气不暴了呢。”

“什么烟?”徐天死盯着警察,警察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说:“你管得着吗!”

徐天瞧着一地的血和一地脚印,问:“人抬哪儿去了?”

“圣心医院。”

徐天吃惊地看着警察说:“没死?”

“抬走的时候还有气儿。”

徐天紧张地问:“穿红袄了吗?”

警察懊恼地喊:“你们到底是谁啊!”

“警察!跟你一样。”徐天的声音比警察还大,警察又想往外跑,徐天一把揪住他,警告说:“别动啊!冷静,不许情绪化,要不然我真急了。”

“谁冷静,松开!”警察推徐天的时候,兜里掉出一包哈德门香烟。

徐天拣烟,眼神阴沉起来,问:“你的?”

警察衣服领子都歪了,不服地说:“我的。”

“你刚刚抽的就是这烟?”

警察一脸不耐烦地说:“撒手……”

徐天掐住警察脖子,恶狠狠地问:“再问一遍,这烟是谁的?”

“来的时候就扔在这儿。”

“扔这儿捡起来就抽,你是警察吗?这是凶手的烟!”

“自己人啊,别误会……”

“现场还有啥?”

“还有把刀,外面那兄弟拿着。”

“脚抬起来,让我看你鞋底。”

警察无奈抬起脚,徐天干脆地脱了他的鞋。“除了凶手和抬走的,还有多少人进来过?”徐天接着又问。

“我怎么知道?”

徐天一脸怒火地喊:“这凶杀现场,你是警察你不知道?三儿!外头看着,谁进来弄谁。”

“还是要弄啊?”燕三苦着脸说。

冯青波疾步拐入一条胡同,六七辆人力车随后跟来,二勇说:“这不是往监狱去的路。”

田丹下车,看了看四周,朝金海示意开始抓捕。

金海说:“二勇,你们仨那头堵,我从这儿进。”二勇领着两个狱警跑开。

“巷子还有出口吗?”

金海想了想说:“北平死胡同少,四面通,在西直门铺子就该抓。”

田丹进入胡同,金海领着两个狱警追上田丹。金海跟田丹说:“您稍后,有我们就行。”

华子家附近,冯青波一户一户看着。华子正在家铲煤,抬头看见冯青波走过来,他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冯青波推入厢房。华子媳妇发出惊叫,冯青波一手拿着匕首,一手关了房门。华子抄东西砸向冯青波,冯青波用不执匕首的单手击倒制服华子。华子惊惧地坐在地上喘气。

华子说:“……我没招惹你。”

冯青波手执匕首说:“带我去监狱。一个小时之内回来可以救你妻子,你死她也活不成。”

华子惊恐地哆嗦着问:“……啥意思?”

金海四人沿胡同往前,一名狱警跟金海说:“老大,华哥住这儿。”

“华子?”

“就前头拐弯。”

金海回头看田丹说:“冯青波知道华子家,之前我让华子跟踪过他。”

田丹说:“他还是要去监狱。”

金海一行加快步子,拐过胡同,与二勇三人撞见,问:“没见人?”

二勇摇摇头,金海问:“华子住哪个院儿?”

狱警带路,田丹和金海一伙进入杂院,四下无人。华子家的屋门上挂着锁,田丹掏出先前准备的细铁丝捅入锁眼拨开锁。众警目瞪口呆。

门开,众警随田丹进入厢房。华子媳妇的脖子被一根绳吊在房梁上,嘴里塞了布,脚尖点着圆溜溜的米缸,努力坚持着,惊惧的泪挂在腮上。

金海大喊:“解下来!”

华子媳妇被解下来,惊魂未定地说:“去狱里了……”

华子和冯青波一前一后从胡同走出来,冯青波低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两秒内取你性命。”

华子战战兢兢地回答:“知道。”

“我见到田丹,你就可以回去救你妻子。”

“进监狱你怎么出来?”华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