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2页)

他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每个词都连在一起,听上去的效果就是:“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姑娘?”

我慢慢地朝左边转过脸去,在雷克斯牧师的床上看到了伊莱,他赤身裸体地坐在床垫边缘,正对着一台巨大的圆形风扇,膝盖上横放着一支霰弹枪。

他对自己的一丝不挂毫不在意,完全不打算遮掩。

我仍然没有动,头一回在盗窃现场被人抓住的我并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

“你是很想进来躲雨吗?”他说,他的声音柔和悦耳,像是在唱歌一样。

我点点头,心怦怦地跳,与远处的雷声遥相呼应。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非常蓝,但不是天蓝也并非海蓝,是一种超乎我想象的、特别的蓝色,他的黑头发很长。

“嘿,小姑娘,你转过身来对着门。”他说。

我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一个皮肤白得异乎寻常的小女孩,白得像一只去了皮的苹果、一瓶牛奶、一勺香草冰激凌。他看着我刚刚由十二岁过渡到十三岁的新身体。

“你像蜡烛一样白,小丫头,我敢打赌,你身体里肯定有一根蜡烛芯,点着了就能把你照亮。”他说。

我没有动,也听不懂他的话。

“嘿,小丫头,转过来,对着门,转过来,你的身体很漂亮。等我穿上衣服,给你找条毛巾擦一擦。”

我没有照他说的向左边转身,而是猛然回头向后,打开门,蹿下台阶,跑过墨西哥人的房车、旧滑梯和秋千,弯弯曲曲地穿过其他几辆房车,跑到“水星”车前,一把拉开车门,跳了进去,用力关上门,钻到储物箱下方的空间里躲着,身体蜷成了一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