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离开

纪衡一看到田七的臀部,再无法移开眼睛。

圆润挺翘的两瓣屁股因压在树枝上,轮廓更加明显,衣料因树枝的挤压而收得略紧,以至于那股缝的形状都若隐若现。离得这么远纪衡就仿佛能感觉到它的手感,拍一下就能把手弹起来一般。他的手本来自然地垂着,这会儿不自觉地虚虚握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想法太过龌龊,纪衡不自在地掩口轻咳,又心虚地担心旁人发现,于是左右看看,很好,所有宫女太监都恭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木头人一般,盛安怀亦是如此。

唯一没低头的那一个,即便抬着头也看不到他父皇的表情……

纪衡又仰头看。

田七尚未意识到底下多了一个人,她换了个姿势,双腿跨过一道树枝站着,那树枝恰好从她两腿之间穿过,随着她摘樱桃的动作,她的双臀在那树枝之上前后左右挪动,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这一幕落在久经风月之人的眼中,自有另一番隐喻。

虽说有绿叶遮挡,然而纪衡眼神太好,他是能飞刀打苍蝇的主儿,这时候把那隐隐现现的画面看了个全乎,且有了浓翠遮蔽,这画面反而显得风流而不粗俗,含蓄又香艳。

纪衡看得一阵口干舌燥。他一下子想起了某些荒唐又旖旎的梦境,梦中的东西没有阻隔又能触摸,却是虚而模糊,眼前的东西实实在在,却又遥不可及……一时虚虚实实,心情复杂,精神惝恍。

如意听到了他父皇吞口水的声音。

于是如意很高兴,给田七找到了新的动力,“田七,父皇也想吃!你快一些!”

纪衡:“……”

他刚想反驳,哪知上头的田七却是被“父皇”两字吓得一惊,手中攥着的衣袍松了一下,本来兜得挺严实的樱桃找到缺口,疯狂倾泻下来,哗啦啦如一道红色的瀑布垂落,叮叮咚咚地一个没糟践,全砸到纪衡的头上。

纪衡因刚从软玉温香的联想中回过神来,又要和儿子说话,一时不能集中精力反应,连连中招。

如意也被打了几下,只不过打到他身上的樱桃都是从纪衡脑袋上弹了一下卸过力的,再打到如意身上,便使他不觉疼痛,只觉好玩儿,便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田七早就重新兜住衣服,然而为时已晚,纪衡的帽子都被打歪了,玄纱蝉翼冠上立起来的两道蝉翼形薄纱,也被打得倒下去,铩了羽,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巨大蟋蟀。

纪衡顶着歪掉的帽子,面无表情。他觉得这大概就是田七对他胡思乱想的惩罚。

周围的不少宫女太监见状,早已吓得跪了一地,唯有盛安怀稳稳立于皇上身后。自从知道了皇上的秘密,盛安怀也就明白了皇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田七,于是他现在十分淡定,对着那些慌慌张张的宫女太监们,很有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

田七一手兜着樱桃,一手抓着树枝,吓得两腿发软。她倾着身体向下看,找到纪衡,问道,“皇上您……您没事儿吧……”田七问完了就后悔了,圣上的尊容从未如此狼狈过,怎么会没事……

纪衡抬头望着田七,本想训斥几句,然而看到那浓翠娇红之中探出来的一张脸时,心内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火气顿时消散了许多。

那一颗颗熟透了的饱满樱桃有如红宝石一般剔透,很能衬托田七的肤色,简直就是天然的首饰。有这点点的晶莹透红在脸庞摇曳,田七的面色更显莹白透亮,配上一双黑白分明又晶亮有神的眸子,更觉灵气逼人。

田七摇晃了一下,背后阳光透过层层枝叶与果实,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斑,翻过树上人的肩头,落在纪衡的脸上。纪衡不小心直视到这弱化之后的阳光,依然被刺得双目发酸,视线有些模糊,田七那摇曳的容颜更显得朦胧遥远,与碎光、翠叶、红果互相映衬,倒有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意境。

纪衡抬手揉了揉眼睛,低头缓神。盛安怀抓紧机会,请皇上先脱下砸歪了的玄纱蝉翼冠来。

田七见皇上没发话,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干脆藏在枝叶后面一动不动,以期皇上能遗忘她。

当然了这是痴心妄想,纪衡一等眼睛恢复正常,便说道,“田七,你下来。”

田七觉得自己现在下去恐怕要被收拾,便不动弹,“皇上,奴才怕高……”

怕高你还往上爬!

纪衡扯了一下嘴角,忽地张开手臂,“你下来,朕能接住你。”

田七诚惶诚恐起来,“奴才何德何能……”

“少废话,快下来!”

田七不敢往皇上怀里扎,只好说道,“皇上,奴才这样不方便,请您稍稍后退两步。”

纪衡不疑有他,于是后退了两步,双臂依然保持着展开的姿势,“快点!”

其实这樱桃树并不算很高。田七找好一条树枝,抓着跃下来,柔韧的树枝弹性很好,缓和了一部分她下坠的冲力。田七在双脚离戴三山壳顶上方尺许时,松开树枝,跳到龟壳上,蹲□再缓了一下力,就算差不多了。虽脚底略有些发麻,不过好在安全降落。

纪衡收回手,脸色有些阴沉。

田七爬下龟壳,谄笑着凑过去,“皇上。”

纪衡哼了一声,不欲理他。他本不打算把田七怎样,然而此处是慈宁宫,周围的奴才们都是太后的人,若是传进太后耳中,总归不好。于是纪衡指挥着两个乾清宫来的太监,“先把他押回乾清宫。”

田七知道慈宁宫并不是乾清宫的太监哭闹求饶的好地方,因此乖乖被那两个太监押着。

如意急得直揪纪衡的衣角。

纪衡也不愿小家伙又去太后那里告状,干脆弯腰一手把如意抱起来,父子俩赶着田七威风凛凛地回了乾清宫。

一到乾清宫,田七立刻跪在地上,乖顺请罪,“皇上,奴才知错。”

纪衡从慈宁宫到乾清宫这一路上其实想了很多。最重要的一点,他又被诱引了。

两人离得不近,田七只是在摘樱桃,并未有任何轻佻的举动,然而纪衡发现自己还是被他诱惑到了。这小变态的任何一举一动,总能让他浮想联翩,不能自已。从前还可以解释为田七喜欢他所以故意勾引他,可是今天,纪衡不得不承认,即使田七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他依然会被勾引。

魔咒一般,无法摆脱,亦无法控制。

再看看眼前人油盐不进的俏脸,纪衡只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不想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挣扎与反抗了,他认输。

他承认,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

他承认,他对他的欲念从未消停,反越来越深。

他承认,他完全可以把他杀了或送人,但他舍不得。

他承认……

他承认,他并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个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