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吊桥效应
梁斐低头盯着地面，假装没看见聂铭的眼神指示，长腿往罐子里一迈，打算先斩后奏。
见梁斐这别扭模样，聂铭也没有再勉强，由着他踩着罐子里的扶梯往下。
淡蓝色的液体没过梁斐的肩膀，偏低的水温让他打了一个寒噤。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仿佛先前在猎食区里造成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得到了极大地放松。
梁斐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见聂铭不知何时也泡了进来，便往旁边挪动一步，想给聂铭腾出一点空间。
他迈出左脚，脚下却踩不到可以着力的地方。他突然想起这个罐子足有两米多高，水深自然也是远远超过自己的身高，便只能站在原地，和聂铭挤在一起。
“这些消毒液除了可以消毒，还能加速伤口愈合。”聂铭道，“你检查一下伤口，看看有没有异物残留。”
梁斐看了看掌心，伤口果然已经止血。他身上最严重的伤都是被枪柄砸出的钝器伤害，所以不用担心有异物藏在伤口里面。
“腿上的伤？”聂铭提醒道。
梁斐往下看了看，透过清澈的消毒液，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膝盖上有些些擦伤。
仅仅是擦伤而已，梁斐便没有放在心上。聂铭见梁斐不以为意的样子，直接动手就要把他的腿捞起来。
梁斐下面只围着一条毛巾，怎么可能愿意把腿抬到水面上。他左腿一收，谨慎地后退一步避开了聂铭的手。
哗啦——
消毒液在梁斐的应激动作下溅出水花，水珠尽数洒到聂铭脸上，阻挡了他靠近的动作。
聂铭被水花溅了个正着，他沉默地看着梁斐，深不可测的眼神看得梁斐心里一慌。梁斐被看得有些心虚，连忙查看了一下他的属性：
【反派禁欲值：46】
禁欲值竟然上升了！
梁斐暗自磨牙，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禁欲值，怎么可能让他升回去！他一时有些急不择途，大步上前想要靠近聂铭，却因为没有估计到水流的阻力，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
脚下借力的平台面积非常小，梁斐一脚踩滑之后，像是个落入水中的石子似的往下沉。他连忙踩了两下水，却发现消毒液的密度远远小于纯水，他竟然在消毒液里浮不起来！
微凉的液体灌入耳中，梁斐整个人都沉入了消毒液里，他奋力想要往上游动，却只能眼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水中的一切都模糊而扭曲，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维系着他的意识。这种徘徊在溺水边缘的感觉很奇妙，仿佛整个人的思维都停滞了。
清澈的淡蓝色液体里突然冒出一大片白色的气泡，在气泡散开之后，聂铭俊美的面庞出现在梁斐眼前。
聂铭的嘴巴张了张，像是说了两个字。随后梁斐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揽住拉出了水面。
空气重新回到肺部，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像是在耳鼓膜上跳舞，除了急促的咚咚声，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仍然维持着睁眼的姿势，脖子微微上仰，正好望进聂铭眼里。
“梁斐。”聂铭又说了一遍，这次梁斐听清楚了，聂铭在叫他的名字。
聂铭的声音，带着刚出水的沙哑，低沉的声调将震动从胸腔传递到他的身上，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这醉人的嗓音中。
激烈的心跳声还在他耳边，他凝望着聂铭的眼睛，那一瞬间的失神，让他分不清越跳越快的心脏是因为溺水，还是因为眼前这人的呼吸。
像是过了很久，又或许仅仅只有一瞬间，梁斐回过神，感受到了聂铭身上的温度，这才发现聂铭正单手抓住扶梯，另一只手让他俩紧紧贴在一起。
【反派禁欲值：28】
好吧，虽说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接近了，好歹禁欲值又往下降了。
他尴尬的动了动手臂，想要自己在扶梯上站稳。突然，两片东西浮现在消毒液上……
他俩围在腰间材质不明的毛巾竟然漂浮在水面上！这说明什么！
梁斐僵硬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才阻止了自己低头往下看的冲动。
聂铭脸上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揶揄。两人肌肤相贴，浸泡在温度微凉的消毒液中，皮肤的体温就变得格外明显。
胸口紧挨的热度一直到腰间，腹部，再继续往下延续……
反应过来的梁斐感觉脑袋嗡一声，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他一把推开聂铭，斩断了两人贴合的温度。然后他抓起一片毛巾，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连扶梯都不用，撑着罐子的边缘就爬上了平台，围着毛巾匆匆跑回更衣室了。
聂铭凝望着他逃跑的身影，双臂伸展在消毒液中放松身体。回想起刚才接触到的大片肌肤的触感，他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
梁斐盯着手中的优盘陷入了沉思。他已经拿到了研究所的地图和巡逻表，等找到机会得到一台电脑读取优盘信息之后，他就能制定出逃计划了。
距离任务的五天时限还有一天，他必须在明天结束之前逃出研究所，最好今晚就能有所行动。
聂铭昨晚让他睡在了研究员休息区，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他返回志愿者休息区。梁斐摸了摸手上的纱布，这些都是聂铭昨晚为他亲手包扎上的。
想到聂铭，就想到昨晚在消毒室发生的事情，梁斐面颊微微发烫，将那些回忆赶出了脑袋。
出乎预料的是，先来敲门的并不是带他返回志愿者休息区的工作人员。
“休息得怎么样？”聂铭的语调仍旧淡淡的，但梁斐感觉这人的态度似乎变了不少。
他看了看聂铭的禁欲值，数值一直在25到30之间波动，偶尔还会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梁斐强行忘掉了昨晚的别扭，佯装镇定道：“很好。这里的条件比志愿者休息区要好，谢谢。”
“那以后也留在这边怎么样？”聂铭突然道。
梁斐愣了一下，不知道聂铭说这话是否有隐藏含义。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曾偶然被活尸咬到右腿，被怀疑感染了H病毒，所以你自愿进入研究所，希望能借助研究所的资源减缓病毒的扩散速度。”
梁斐迟疑地点点头，聂铭说的这些信息大概都是游戏设定，他对此一无所知，只能被动承认。
“研究所目前致力于研发H病毒抗体的项目，到目前为止已经颇有进展，想必你已经从丁琰那里听说了。”聂铭道。
梁斐尴尬地笑了笑，他还不清楚聂铭对他和丁琰之间的冲突知道了多少。
“相比成为试药的志愿者，”聂铭道，“你想加入研究所吗？”
梁斐愣了愣，一时间不由有些混乱。加入研究所肯定不是指在研究所继续当小白鼠的意思，聂铭竟然想让他成为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一员！可是对生化一无所知的他，除了当试药小白鼠，对研究所还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