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悔

“哟,是你啊。”

左广思还是那副老样子,目光炯炯有神完全看不出苍老的迹象,除开他满头的白发跟脸上的皱纹之外,他还真有点中年人的那种劲头。

见到我之后,左广思笑了笑,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愣愣地看着他,想要问很多事,但是到了头也没问出来,只有特傻逼的回了一句。

“是我。”

“有饭吃吗?”左广思自来熟的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奇盯着他看的猫,笑道:“这猫挺有灵性的啊。”

我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他点点头,然后叫来几个伙计,让他们先去外面玩着,我跟左广思有事要说。

他们也没多想,都按照吩咐出了店铺,毕竟师爷说过,他跟小佛爷不在的时候店铺就交给我照看,我说啥就是啥。

其实他这安排就是放屁,我平常哪儿有闲工夫去管?

再说了,这专业也不对口啊。

“您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过来吃点吧。”我起身,看着身后桌上的火锅,尴尬地说着:“要不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别别别,就这个,免得麻烦。”左广思果然不是个在乎细节的人,听见我的话后立马就笑开了花,自顾自的走到了饭桌前坐下,拿着一副本属于我的碗筷就开动了。

我并没有跟着他吃,只是抱着猫坐在了他的对面,安静的看着这个我从未看透的老人。

“你姓左。”我说。

“是啊,怎么了?”左广思乐呵呵的问。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某些时候我自己天马行空想出来的问题,忍不住问了他。

“在几十年前你就教过海家二爷术法,这个没错吧?”我问道。

左广思没多想就点点头,说:“你也认识他啊?这小伙子挺不错的,看他顺眼就教他点东西了,可惜他到了头也没能好好过完这辈子。”

话音一落,左广思叹了口气,埋头继续吃着东西。

“您今年多大?”

左广思笑了笑,没说话。

“你不会是左慈吧?”

我终于把天马行空想出来的问题问出口了,心说这人姓左,本事还这么厉害,难不成真跟左慈有点关系?

“要是我姓左就跟左慈有关系,那么姓毛的是不是就?”左广思对我眨了眨眼睛,没把话说完,但是我还是知道了答案。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但我还是将信将疑的信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直觉而已。

很久后的一切也都告诉了我,他确实跟左慈那些老前辈没什么关系,但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确确实实的就是另一个左慈。

因为他在道家术法跟堪舆术法之间的造诣实在是太深了,连占星推命望风断水这些玩意儿都无比精通,可以说是自己开创了一个独特的流派。

这份本事就跟汉朝时期的左慈相当,他们都算是时代不一,各自行当里的泰山北斗了。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此处暂且不提。

“其实你知道我是谁。”左广思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一愣,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左广思头也不抬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啊,我写过字的地方你都去过,没写字的地方你也去过,这可真是缘分。”

“原来真的是你?!”

在一切的开始,也就是我跟胖叔他们所去的第一个险地里,就有这一行字在地上。

“好汉子,老道拜服。”

其下又有几行大字,分别是。

“金胄裹尸镇地脉,铁锁众孽守天门,若是不通山河术,阳人恍如自掘坟。”

“此乃险地非死地,知晓山河自然生,头出双尸若尽降,可保来者登天门。”

“龙口含珠聚地气,阴阳莫冲气相平,天宝落地邪祟重,阴齾复生谁可宁”

“后辈弟子见此句,千思万想不冲行,此地凡人莫要进,身死之时悔不停。”

当时我们还纳闷呢,心说这都是那个高人留下来的东西,看他的样子似乎很轻松就从奉天府的那个险地里出去了,甚至是还很轻松的在那个阴齾之孽所驻守的地方留了一行字。

随之而来的一连串险地之行,就更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了。

“夜来无事观雨飘,雨水落地寻不着,手举残灯出屋望,雨过月明静悄悄。”

“道为何?何为道?”

“大雪可变风雨飘,风卷残叶可扶摇,因果寿数苍天定,说道是道道非道。”

“青灯碎,长生渺,死复还阳不逍遥,酒肉穿肠心不乐,该是欢喜心却忉。”(dao第一声)

“苍天有眼亦有道,命数天定莫徒劳,但行好事不为恶,莫问前程自逍遥。”

这首奇怪的诗是在河南怀庆府那里看见的,就刻在摆放长生仙油的地方,之后我跟胖叔又琢磨了一次这个诗,总感觉这人是已经长生不老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写?

至于后面的登仙池台还有天云水宫,则没有他的笔记,这点我也挺纳闷的。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左广思,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您已经长生不老了?”

左广思看了看我,摇头:“没有。”

“你是不是用过死复还阳的……”

我还没说完就被左广思挥手打断了,他笑道:“我又不是左慈,要是我死了,谁施法让我活过来?”

“您在小日本基地里留的那个诗……”我欲言又止的看着左广思,意思是你这说话有点让我迷糊啊,感情就不能一次性说完了?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了我这话,左广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只见他急匆匆的凑过来问我:“你看懂这诗了?”

说完,左广思又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似的摇着头:“不对啊,你要是看懂了,那么自然就不会过成现在这样子了……”

“我不想去琢磨看懂没看懂这些问题……我就想问问……您成功了吗?”我表情难看的问道,声音很低,如果他不仔细听的话肯定听不到我的话。

在感觉到心跳加快的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在害怕。

没错,我在害怕那个未知的答案。

“我又没用那东西,谈不上成功还是不成功,但是……”左广思把菜夹到了碗里,忽然笑了:“那个东西确确实实可以让人活过来,跟普通的活人没有两样,在棺材里死人是阳齾之孽,但是复活后就是真真正正的活人了。”

在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忍不住就想蹦起来欢呼,可我还是强压住了这种冲动的欲望。

“果然是能行的……果然……”我颤抖着,激动地笑着:“我努力的都没有错……我一定能让她活过来……一定能……”

“但是,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