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现在晚了

冯清秋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和窘迫过,他们这是公然在欺侮她吗!

“我几时跟崔嘉婚前私相授受?你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婚前跟他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休想往我身上泼污水!”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一面愤然转身往门外走去。

然而当她开了门,一腔怒火却又瞬时僵在了脸上!

门外崔嘉静静站在那里,像是与这门廊一并早就存在。

她的心忽然就慌了,崔嘉怎么会在这里?他来多久了?他知道了多少?

她张张嘴,忽然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去伍门寺,是去寻别的男人?”崔嘉望着她,那目光深邃到让人害怕。

冯清秋不觉往后退了两,根本已不知道怎么回答。

崔嘉跟着走进来,紧扶着剑柄到她面前,目光略一扫屋里众人,最后停在程筠脸上,接着道:“我不相信一个陌生人就能把你挑拨得有敢向端亲王府下手的胆子,你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是因为他对不对?!”

“不……不是!”冯清秋摇着头,这样的崔嘉让她有些惧怕,印象中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冷漠强硬,他一向是窝囊而无用的!这样的他令她没有办法说实话。“我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那么介意如今的处境!”

崔嘉再往前走半步,瞪着双眼咬牙望向她,“你如今的处境怎么了?你是有多么不愿意当我的妻子,多么想要离开我去寻找别的人!我把我所有全部都给了你,我的钱。我的人,我的心,你就这么不屑一顾?!你的良心都去哪儿了!”

他开始咆哮,五官面孔也扭曲得变了形。

不光是冯清秋没见过这样的崔嘉,就连宋澈程筠他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崔嘉。

眼前的他就好像是抛却了原先的皮囊,重新又变了一个人。

程筠还好,到底不是那么促狭的人。宋澈却索性袖起双手看起热闹来。徐镛沏了两杯茶给他们,闲适之下又略有几分黯沉。

满屋子的人都成了看客,但崔嘉眼里已完全没有了他人。冯清秋则是已无暇顾及。

她完全已想不出办法来解困了,她完全没想过崔嘉会跟过来!

她真的慌了,事到如今,她跟杨峻接触的事必定瞒不过去。他们到时一定会拉她出来指认的,冯家绝不会原谅她。崔涣还要借这个案子巴结王府,而且他们早视她为眼中钉,也不会再容下她的!她算来算去身边统共也只有个崔嘉了!

难道现在她连他也要失去吗?!

她气血一涌立刻上前捉住他的臂膀:“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

“现在才解释。晚了!”

崔嘉将胳膊一甩,看她跌倒在地上,指着她。眼泪顺着瞪圆着的眼角滚下来:“你既然那么不想留在我崔家,那你就走吧!我会写休书。让你得偿所愿!”

“崔嘉!”冯清秋嘶喊出来。

崔嘉含泪瞪视了她一眼,紧握着剑柄,抬腿大步跨过了门槛。

“崔嘉!崔嘉!”

她追随他的脚步扑过去,但是被屏风脚一绊,人又跌倒在地下了。

她曾经幻想过一百种与他脱离关系的办法,但从来没有想过会以今天这种方式呈现,她从来都把他当作身边的累赘,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如此不堪他断然离去带来的重负!

她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十指紧紧地握成拳头在齿间啮咬,痛哭的声音像涌动的潮水,不停地拍打着人的耳膜。

徐镛叹了口气,望着宋澈,宋澈抱胸挑了挑眉,给了侍卫一个眼色,侍卫便就会意地出去追了崔嘉。

这里徐镛又指着司音,示意她把冯清秋扶起来。

司音也是满腔哀恸,劝慰着冯清秋几句她不动,她只好强行将她拉了起身。

冯清秋背对着他们起了身,然后转过来,一张脸苍白到在灯光下有些糁人。

徐镛道:“你今儿出来之前,可曾告诉过别的人?还有你坑世子爷这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冯清秋两眼无神望着他们,并没有说话。

司音连忙代答:“回徐将军的话,奶奶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奴婢与全贵,再没有别人知道的!就是方才出来,也是假称去冯家才出得来!”

徐镛与宋澈对视了眼,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崔大奶奶如今是想破罐子破摔呢,还是想将功折罪?”

冯清秋猛地抬头。

司音连忙跪下:“请将军开恩指条明路!”

徐镛看了她一眼,又望着冯清秋:“崔大奶奶给句话吧。”

司音怔住,扭头去看冯清秋。

冯清秋神色略动,几次张嘴,却都说不出话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将功折罪?!

“我们今天的目的,想必你已经很清楚,很简单,我们要捉拿钦犯并不是非得靠你,但如果你能主动配合,那么不但冯家不会有事,崔家也不会为难你。”徐镛道,“现在就看你打算怎么走了。或者,你还挺喜欢跟朝廷钦犯共谋大业的?”

冯清秋苍白的脸又涨红了,她冲上来道:“我根本就是被骗的!”

“那你现在要不要为了自己而反过来骗骗他?”徐镛道。

“怎么骗?!”她胸脯急速起伏着,不知是因为急迫还是激愤,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了。

“假装你计划成功了。”徐镛定定望着她。

冯清秋屏息着,突出的眼珠似要瞪出眶来。

楼下崔嘉被侍卫堵在走廊里,脸上一片灰败。

“崔公子就算是不为大奶奶着想,也该为崔家上下想一想。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若就这么冲出去,若是让对手瞧见,岂非正弄得亲者痛仇者快?你或许不在乎自己,可是你的母亲呢?她可是为你操碎了心,而你的舅舅前不久也才拨了两间铺子给你让你振作。”

崔嘉睚眦欲裂,半晌也没有动弹。

他脑子里乱极了,像是塞了一整腔的麻团,他已经顾不上别人,什么崔家,什么父母,什么亲戚的期望,冯清秋是他一直的理想,可是他的理想破灭了,他哪还有精力顾得上其他人?

他绕开侍卫,举步又往前。

侍卫在他身后转身道:“我听说,崔公子醉酒夜归那天夜里,乃是跟一个姓云的人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