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

舒梨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她对着面前这面镜子看了许久。

其实昨天她就已经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么一大面的镜子直直对着床。

而且这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显得老旧,只有这面镜子, 崭新崭新的。

张老师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这就更加奇怪了。

没住人,为什么会有面新镜子?

舒梨留了个心眼,将脱下的针织衫外套放到床上,从行李箱里重新拿出一件长款风衣, 恰恰好能遮到裙摆的位置。

穿好后,她就走出了房间。

刚巧过道里走过来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 其中一个模样看着有些内向,眼睛暗淡无光,却盯着从房间出来的舒梨看了好久。

然后才垂下头, 走往画室。

舒梨被她的眼神看的很疑惑, 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回到画室, 张老师不在, 但是过来的学生差不多已经都在画板前坐下了,有的在放画纸,有的在削铅笔。

张老师是后来才来的, 不知去了哪,脸色很不好。

见到舒梨后还没好气地问:“不是让你去换衣服, 怎么没换?”

不知是不是因为留了心眼, 舒梨现在觉得张老师有些古怪, 为什么一定要她去把身上衣服换了。

七点半,上课时间到。

张老师先把今晚要临摹的速写石膏摆在画室中间,然后讲了几句,学生们就开始动笔。

他时不时地在学生身边指点。

舒梨跟着看了几个学生画画后, 不由自主地看张老师,发觉他指点的都是女学生。

尤其是起先那个用奇怪眼神看她的女学生。

张老师在她身边最久,甚至还在她背后,握着她的手,在画板上画。

最后的半节课,他都在这样教她。

女学生显然表情有些抗拒,在他怀里瑟缩着,可是没有拒绝。

身旁那些学生对此也见怪不怪,似是习以为常。

学了几年画画,舒梨非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老师用这样的方法教学生。

这不是教课,这是占便宜。

舒梨忽然想起房间里那面镜子。

她趁张老师不注意的时候,走出画室,走到房间门口。

房间隔壁也是一间房,一直锁着,按张老师的话说,这是杂物间,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舒梨看了看那间房,再走进房间,走到那面镜子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伸出手指,指尖抵在镜面上——

没有缝隙。

手指与镜面里的手指是无缝连接。

也就是说,这不是普通的镜子,是双面镜。

她这边是正常镜子,但是在这镜子另一侧看,这就是块透明玻璃,什么都看的到。

一阵恶寒从舒梨心底升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怪不得叫她换衣服,怪不得免费提供住宿——

舒梨马上拉出自己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丢进去,恰好这时候,画室那边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下课了。

舒梨潦草地整理好自己东西,拉着行李箱就要走,张老师偏偏出现在房间门口。

原来看着敦厚老实的脸,现在看着无比的恶心。

他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在看到舒梨提着行李箱的时候,马上变了脸,眼睛眯成一条缝:“小舒,你这是干什么?”

舒梨冷着脸看他,说:“这份工作我不要了。”

“怎么突然不要工作了,这工作多好,工资这么高,还这么轻松,而且还包住……”

张老师笑眯眯起来,“小舒,你再考虑考虑。”

舒梨的眼睛充满敌意和警备,手指抓紧两个行李箱的推杆,不愿再多说,直接走向门口。

“麻烦让一下。”

画室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破旧的楼里一下又归于安静。

这种安静,静谧到诡异。

舒梨要走,张老师却不准备让开。他舌尖抵着后槽牙,模样也变得凶狠起来:“说走就走,你问过我了吗?”

“我有人生自由,我为什么要问你——”

舒梨还没说完,就被张老师用力一推,推向了房里。

她一时没受住力,摔在了地上。

“我告诉你,你来了我这,就别想走。”

张老师开始解皮带,“妈的,让你脱·衣服不脱,害老子还没爽到——”

舒梨并没表现出多少害怕,她从地上爬起来,戏谑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就在这镜子后面看我呢?”

张老师一僵,难怪舒梨忽然要收东西走人。

“你还挺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

舒梨缓缓走到边上,视线扫过旁边的小矮凳,慢悠悠说着:“张老师,你真的是一名老师么,你教女学生,怎么还占人家便宜。”

张老师脸色发青,像是不能见光的肮脏秘密被人发现,他懒得跟舒梨再废话,皮带一解,就往舒梨这边冲:“妈的,要走也得先让老子爽了——”

——在这栋楼外面,穿着校服的女生抬着头,望着画室和舒梨房间的方向。

一声猝不及防的玻璃碎裂声,吓得女生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她看到一条小矮凳砸碎了窗户,从二楼就这样摔了下来。

女生的脸吓得苍白,她转头就要走,可是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再抬头看那个窗户,挣扎和犹豫写满充满稚气的脸。

最后,她用发着颤的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灵通样式的手机,拨打了110。

·

夜幕黑沉,月色如水。

维多利亚酒店的私人宴会厅,酒会正进行到高·潮。

今晚这场晚宴,来的大多是江市各家投行、证券、银行还有几家大公司内部的行研分析师以及董事。

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疏离的客套。

边寂在公司开完了会才过来,华伦董事长江清松将他招揽到身边,跟他人寒暄之时,会特意提一句他的名。

业内人士早已听闻边寂的名字,也知道华伦的江董事长很器重他,甚至有人私下在猜,江董事长就一个独生女,是不是预备让边寂做江家的女婿。

但又有人提出不一样的意见,说最近听闻江董事长和硕达走得比较近,像是要和硕达周家联姻。

这都是在场人私底下的八卦了,面上,都客客气气敬上一杯酒。

寒暄完,江清松看一眼时间,念叨着:“江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没到。”

江清松虽然人过中年,但依然英气挺拔,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俊朗。

江薏和他长得不大像,也许江薏更像妈妈。

边寂接过服务员送到手边的酒,沉默端起酒杯,脸上看不到其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兴致缺缺,但没表露出来,今晚本身也不想赴宴。

无奈江清松点名要他到场。

“听说她今天,又去公司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