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崖下

楚留香去找绳子，叶卿则回住处拿在山下准备好的那些东西，走到小院时就见吕凤先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品茶。叶卿脚步不停，直接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等他进屋拿了东西出来后，吕凤先已经含笑站在了门口。

叶卿语气冷淡，“借过？”

吕凤先问道：“楚香帅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叶卿抬眼道：“你找他？”

吕凤先微微一笑，“找你们……”

他这么说叶卿就没法直接走了，他问道：“什么事？”

“你总不会忘了我们是一起上山来的。”吕凤先扫了一眼他手里拿的包裹，继续说，“现在我要下山了，总该来向二位道一声别。”

叶卿微微颔首，漠然地说：“好走，不送。”

“你们不走？”吕凤先露出一丝怀疑地神色，“宝藏之事已经被证明是子虚乌有，你们还要继续留在这山上？”

叶卿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吕凤先竟真的思量了起来，片刻后脸上露出了然又微妙的笑容，“我明白了，只是昨晚的事实属意外，在下并非是什么不识趣之人，两位实在不必因此就特意避开我。”

叶卿什么也没说，只冷冷地看着他。

吕凤先见状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若是有一天——”吕凤先走过之前坐的石桌旁时突然停下脚步，将一直不离手的折扇轻轻放在桌上，回头笑着语气认真地说，“你与楚香帅分开了，可拿此物来寻我，我会让你知道，我比楚留香还好。”

说完回身朝院外走去，路过站在门口的楚留香时，还微笑着十分客气地说了句告辞。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拿着手里找到的绳子走了进来，路过石桌时还忍不住瞧了一眼那把被留下的扇子。

“绳子拿来给我瞧瞧。”叶卿朝他伸出手。

楚留香依言将绳子递给他，叶卿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足够结实。又让楚留香把绳子系在院里的一棵粗壮古树上，然后他亲自拉着绳子轻盈又灵活地攀上了树顶。

叶卿本来就很有一些运动基础，因为他总会突然迷恋上某一件事情，废寝忘食地沉浸其中，然后在某个瞬间又突然兴致全无，弃置一旁，热度最长的有数年，最短的只有几个月。其中有一些爱好需要常跑户外，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不知不觉地也就锻炼出一副高于寻常人的好体格。

何况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珀西菲尔可是个半精灵，精灵素来以轻灵、神射著称，而且个个都是天生的战士，身体素质比叶卿原来的身体不知高出多少倍。这让他的动作看起来灵活利落又漂亮轻盈，楚留香都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神色。

叶卿又抓着绳子下来，楚留香揶揄道：“看来你小时候没少爬树？”

“嗯……”叶卿竟点了点头承认了。

楚留香惊讶地看着他，实在无法想象叶卿小时候也会如此调皮，他笑道：“上树掏鸟窝吗？”

叶卿回答，“因为当时除了我，其他人都还不会爬树。”

楚留香感觉有什么不对，试探地问，“你的玩伴？”

“不……”叶卿干脆利落的否定，接着淡淡地说，“他们太幼稚了，玩的东西也太无聊了，我拒绝了很多次，他们就总来找我麻烦。”

“…”楚留香顿时失语，然后想了想又有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不过……

“他们竟然舍得欺负你？”

以叶卿的容貌之盛，小时候必然也是出色至极，谁看到他的那张脸会忍得住不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还能狠的下心欺负他？

叶卿语气平静，“据说是因为喜欢我才欺负我。”

楚留香忍不住失笑，“好厉害的小姑娘。”

叶卿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开口，“男的……”

楚留香：“…”

叶卿把绳子收好，又拎上包裹，“走吧……”

虽然有片刻的怔楞，楚留香回过神来后又觉得情有可原起来，只怕叶卿以前也并没有少为这种事烦恼。

见叶卿已经快走到院门口，他立刻追了上去，在路过那张石桌时停了一下，短暂的思考后还是没有提醒前面的叶卿，以他对对方的了解，八成不是忘了，而是单纯的不想要。

至于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反驳吕凤先的胡乱猜测，楚留香也隐隐猜到一些，大概在叶卿看来是没有必要吧，反正既不是事实，也不想另外编造理由应付吕凤先，所以干脆让对方自己去想象。

毕竟人总是对自己深信不疑。

两人再次回到后山崖边，叶卿拿出几根布条，然后分了一半给楚留香，“缠手……”

没有手套和镁粉只能这样将就了。

叶卿一边低着头仔细地缠着布条，一边对楚留香说：“最开始的一段没有足够多的落脚点。所以要借助一下绳子，等下你跟着我走，记住了，一步都不能错。”

楚留香怔了一下，才沉声道：“不如还是我在前面……”

不等他说完，叶卿打断了他，“你在前面，我给你指路会很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在后面跟着我走。”

见叶卿态度坚决，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只能顺从地点头，“好，那你多加小心。”

叶卿将绳子一端系在崖边一棵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想了想又将楚留香喊过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物抛给他，“以防万一，留作联络。”

楚留香低头一看，是一只小小的竹哨，并不精巧，打磨的也并不光滑，一看就是随手做出来的。

叶卿又取出另一只，与楚留香约定联络信号，“一长一短危险，一短一长求救，两长一短安全，两短一长撤退。”

楚留香将竹哨放到嘴边吹了一下，清脆的哨音在群山间回荡，他笑着夸赞，“你想的确实周全。”

“别记错了……”叶卿说完这句话就拉着绳子下了悬崖。

崖边山风猎猎，楚留香看着那条绷直的绳子，心中难免担忧，时间也仿佛被拉长了，过得无比缓慢，直到一刻钟后崖下才传来清脆的哨音，两长一短，表明叶卿已经安全到达了目标位置。

楚留香顿时感觉如释重负，然后将绳子拉上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绳子的情况后才系上腰间跟着下了悬崖。

一盏茶后两人在一处凸出来的平面上汇合，叶卿摘下脸上的面具塞进包裹里，以免不慎遗失，然后对楚留香说：“接下来小心，看好我的落脚点。”

说完他将手插进岩缝中紧紧扣住，脚下踩着凸起的岩石往下爬去，楚留香紧跟其后，为防楚留香踏错，叶卿一边往下一边出声提醒他方位，两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幸好崖壁上还生长了一些树木和藤蔓植物，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