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只想引你堕落（十三）

「妈耶, 还好救回来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不过大人是梦见了什么事啊？我在神界跟他在一起那么久，都没见他掉过眼泪, 你出息了啊……」

慕清离一睁开眼睛，见到的就是艾维斯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俊容。那双红色黯然的眼睛在见到他苏醒时亮了亮, 一只手也缓缓朝他伸了过来。

他在对上艾维斯的眼睛的瞬间，心口处突然一阵刺痛，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这动作之后, 两个人皆是一愣。

艾维斯没有说什么，收回手后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慕清离这才发现, 他在牢狱里受的皮肉伤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估计是小徒弟赶来的时候给他喂了药，他不意外。

慕清离在昏迷之际, 做了个有些影响心情的梦。

他梦见他们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一切回到神界, 他来到小徒弟的桃树林，两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鸡飞狗跳地闹腾, 而是谈了一场恋爱。

他好像还隐约获得了修真界之前那两个世界的些许记忆片段, 没有读心术的辅佐，渣攻各个都渣入人心。又因修真界之前的性格都继承原主角受们的天真单纯，被骗得团团转。

后来小徒弟对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 确实让他一度感到非常难受。

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还有点陷入那股情绪里无法出来，所以才会在见到小徒弟的时候有那样的排斥反应。

但慕清离的脑袋其实还算清醒, 他很快就缓过来，明白那只是藏在他心底深处，被他误以为早已不存在的心魔, 和担心再遭遇相同事情的梦魇。

“还好，就是有点渴。”慕清离沙哑着嗓音回答道。

艾维斯立刻就去给他断了杯水来，慕清离才发现，他们现在正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慕清离问道。

艾维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是利尔德的小屋，听说以前是他爷爷居住的地方，在一座很隐蔽的深林里，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

慕清离倒是没有很担心，只问：“我昏迷了多久？我想知道圣殿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艾维斯见慕清离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如此平常，心里有点拿捏不准他的情况，嘴上还是给他解释：“你睡了三天。”

天书默默补充：「人还差点没了，世界线差点崩了，幸好现在给救了回来。」

慕清离刚出事那会儿着实把天书和艾维斯给吓得手忙脚乱，失去生存意志这句话简直太可怕，偏偏他们还不知道原因。不过后来是慕清离自己把自己又拽了回来，而且艾维斯在从利尔德那里知道慕清离受伤的真相后十分懊悔，圣殿那里陷害了慕清离的迪伦与莱纳特又在所有人面前暴露真实身份，生生又把进度条给涨了回去。

提示才总算消停下来。

艾维斯执行任务那么久，第一次知道世界崩塌的警示是真实存在的。

晃了晃神，艾维斯才又接着说：“圣殿……圣殿的情况不太好，应该说，大陆的整体情况都不太乐观。”

莱纳特的身份在神殿暴露之后还把连接了整座大陆的圣光之源，也就是神殿里的那座神像给摧毁了。慕清离没有在场，新圣子迪伦又是与莱纳特签订契约的人，直接成了莱纳特的傀儡圣子，圣殿算是落入了莱纳特的手里。

神像被毁，大陆的圣光能量被大大削弱，人族又开始活在恐慌之中。各地的圣骑士与圣术士已经进入戒备状态，但神像的损毁也会影响他们能量的强弱，深渊的魔族们蠢蠢欲动。

慕清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笑一声后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甚至也没有提出帮忙解决的办法。

但想想也是，圣殿的人把他折磨至此，凭什么还要他主动去帮助他们？是他们选择相信的迪伦和莱纳特，多少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圣子大人？你醒了？”利尔德惊喜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

利尔德刚回来，手里提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供给。艾维斯见到他出现，就无声往边上推开了一步，好让利尔德可以和慕清离接触。

慕清离当然注意到了傻徒弟的举动，想起自己和他分开之前做过的混账事，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之后，才朝利尔德轻轻点头：“我现在已经不是圣子了，你可以叫我阿离。”

艾维斯闻言又偷偷朝他们瞥了一眼，眼角余光带着几分幽怨。

利尔德单纯想表达自己对慕清离的忠心：“不，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圣子大人！”

艾维斯赌气般地走出了小屋。

慕清离在艾维斯出去后才轻咳一声，对利尔德说：“谢谢你愿意帮助我和艾维斯，我刚醒来还有些累，想再休息一会儿，你先去忙吧。”

利尔德从屋里出来时，见到表情严肃的艾维斯坐在小屋外的一簇篝火之前，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他想了想，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顺便帮忙往火堆里添点柴。

“圣子殿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吧？”利尔德开口问道。

艾维斯抬眸看着他，冷声说：“是我逼迫了他，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换作一开始的时候，艾维斯要是敢用这样的态度说出这种话，利尔德二话不说就先上去跟他打一顿了。不过现在都是处于共患难状态，尤其艾维斯在得知慕清离受伤后就第一时间来救他，至少证明他在乎慕清离。

利尔德又故意说：“其实圣子本来不该会受那么重的伤，是牢狱里的人一直想逼他利用召唤术将你骗到地牢，再次将你捕捉。你也知道，作为契约的另一方，被束缚的同时，他如果有愿望希望你帮忙完成，可以对你进行强制召唤。”

“圣子殿下脾气倔，他们折磨了他那么多天，他始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圣子殿下这一年来性格变得挺冷情冷意，我从来没见他会留下一个外人在身边那么久。艾维斯，身为魔王，你应该知道圣子对魔族的威胁。作为足以守护整座大陆的圣子，只要他想，怎么可能真的拿你一个魔王没办法？”

艾维斯听得神情一愣。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明明你是后来者，为什么你和圣子殿下的感情看起来却比和我来得更要好。”

艾维斯抿了抿嘴，说：“并没有，他心里在乎的……是你，他只是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无法和你在一起，才把我当成你的替代品。”

天书吧唧吧唧道：「奥利给，你一个渣攻又成了替身。」

利尔德听得讶异：“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甚至觉得艾维斯这句话听起来非常荒谬：“虽然这么说对你有些不好意思，但你身为一个魔王，身上有哪个地方……能让你成为我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