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福全一家也跟着一块吃。到昨天, 他们守孝已至百日,可以吃些荤腥。
好在他们李秀琴担心客人多,菜不够, 特地多买了些肉。
林福全先尝了一筷子白切肉, 从大女儿那知晓是二弟妹做的, 连连夸赞她做的好吃。
几个孩子被他这么一夸, 筷子也伸到那碗白切肉。
他们真的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看着白白的, 好像只是过了水煮熟, 却没想到蘸上酱汁, 味道这么好。
林满堂见大家夸得赞不绝口, 自己也馋了,夹了一筷子猪肉,刚放进嘴里, 差点被熏得吐出来。
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难吃?这猪肉该不会是他大嫂买的吧?不是没有可能啊。他媳妇肯定不会以次充好, 可他大嫂那个节省劲儿, 真有可能干出这事儿。
林满堂小声问李秀琴, “这猪肉是你买的吗?”
李秀琴点头, “是啊,怎么了?”
林满堂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奇了。
李秀琴给女儿夹了好几筷肉,“快吃吧。你瞧你瘦的。”
一盘肉只眨眼地功夫就被大家夹完, 看到母亲碗里没肉, 林晓哪能自己全吃了,忙把肉夹到她碗里,“娘, 您也吃。”
李秀琴想了想, 到底没夹回去。
只是还没等她夹碗里的肉, 就见女儿含笑的脸瞪时皱成苦瓜,“这肉怎么这么难吃啊?”
李秀琴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她盐放多了?她疑惑地尝了一筷子,随即就被蹿鼻的尿骚味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虽然她做的是冷盘,但这猪肉被她过了一遍水,煮的时候又放黄酒和生姜去腥,怎么味道还这么冲呢。
难不成这肉坏了?
李秀琴拧眉,随即又把这想法否定了,不可能啊,她可是亲眼看到关屠夫从刚宰没多久的肉上割下来的。怎么可能放坏?
李秀琴不信邪,又夹了厨子做的那几道猪肉烧成的菜。毫无意外都有一股子尿骚味儿。怪不得这肉这么便宜呢。感情它不好吃。
李秀琴吃不下,其他人却吃得喷香,尤其是几个孩子似是意犹未尽。
李秀琴便将自己碗里的夹分给几个孩子,林晓也有样学样。
她馋不假,但是味道这么冲,她还是吃不下。
林老太见晓晓不吃,又开始心疼上了,“哎呀,你碗里就两块肉,怎么还分给两个姐姐吃啊?你自己也吃啊?”
说着就要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林晓,林晓察觉出她的意图,忙不迭拒绝,“不用了,阿奶,我不喜欢吃猪肉,我喜欢吃鱼。”
说着筷子伸向那盘杂鱼。这些杂鱼可是早上才收拾的,新鲜着呢。再加上厨师手艺不差,这道菜看起来就很美味。
不过杂鱼刺多,所以这些孩子头一个夹的是猪肉而不是鱼。
猪肉吃完了,孩子们纷纷开始夹鱼吃。
吃完饭,林满堂心疼媳妇累了一天,让她和女儿去消消食,他来收拾碗筷。
林老太瞧见暗暗皱眉,想到儿子不爱干活,好不容易做回家务,就随他去吧。
刘翠花见他一个大男人干起家务,就像发现新大陆似地一惊一乍,非要接过来,“二弟,我来吧,你咋能干这活呢。”
她是没看到林满堂卖凉粉时,那碗都是他洗的,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
林满堂被她唬了一跳,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大嫂,咱家盖房子多亏你和大哥了,你们快去歇着吧。我来洗。待会儿,我还要把借来的碗筷还给人家呢。”
这些碗筷大部分都是借的,碗底标了记号,待会儿他要凭着借号还回去。
刘翠花见他都这么说了,只能放下碗筷。许是看不惯男人做家务,她回屋时,一步三回头,甚至有好次目光落到李秀琴身上。
李秀琴和林晓站在门口散步消食,一点不觉得自己将家务推给男人有多过份。
刘翠花有心想劝二弟妹,别做得太过,现在二弟连房子都盖上了,你连个儿子都没给他生,他要是将你休了,你都没地说理去。
现在你应该夹着尾巴好好表现,将二弟伺候得舒舒服服。这样他才会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你怎么还使唤起男人来了呢。
刘翠花觉得她这二弟妹傻到家了,可她也知道自己不好掺和这事,不说二弟妹根本不会听自己的,甚至还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行了,她不管了,都已经分了家,管多了,她里外不是人。
林福全见二弟妹不帮忙,心里也跟媳妇一样埋怨弟妹不懂事,过来帮二弟一块收拾,“没事儿,这刚吃完饭,闲着也是闲着。”
林满堂这才作罢。
等大家收拾完,又帮着将东西送回各家,天已经彻底黑了。
林满堂将所有剩菜都让林福全带回去,“这些菜还能吃,你们带回去吧。”
林福全见他半点不剩,“这不太好吧。你们留点自己吃啊。”
林满堂知道他媳妇的性子,过夜菜绝对不会伸筷子的,“没事儿,你们拿回去吧。”
林福全端着菜,带着家人走了。
等人一走,林满堂猴急似地将媳妇女儿拉进院子,利索关上门,示意她们进屋。
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唬了李秀琴和林晓一大跳。
等他把堂屋门也反插上,林晓福至心灵问,“爹,你是不是又琢磨出什么挣钱法子了?”
林满堂激动得搓手,“是。我想到一个绝佳的挣钱法子。”
他问媳妇,“你知道那猪肉为啥难吃吗?”
李秀琴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那猪又不是她养的。
林满堂见媳妇将以前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提醒她,“那是因为他们没敲猪。”
林晓一头雾水,“爹,什么是敲猪啊?”
林满堂尴尬挠头,这要怎么解释。他女儿到底是个姑娘家,会不会不太好?
李秀琴见他涨红着脸,捂嘴笑,末了冲女儿解释,“就是把猪给阉割了。”
林晓面露恍然,“哦,就是太监呗?”
李秀琴细想了下,“跟太监还是有区别的。公猪叫敲猪,母猪嬗猪。相当于给猪做绝育手术。”
想起最灰暗的岁月,李秀琴脸上笑意淡了。她下乡时,因为成份不好,当不了队里的小学老师,只能跟着其他村民一块下地干农活。平时农活就够辛苦的了,到抢收粮食时,白天黑夜地干,就给累病了,差一点人就没了。
那村长担心闹出人命,就让她给村里的养猪场敲猪,也算是歇息了。
那里的味道是她这辈子都不愿回想起来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要重操旧业。
林满堂拍拍媳妇的手,“你要是不想敲,咱们可以找其他人。”
他想到关屠夫,想来以对方的刀工,应该没问题。
想到家里捉襟见肘,李秀琴摇头,“不用了。我来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