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醋坛子
提前把剧本送审的事情告一段落,傅游年有小半个月时间没办法整天待在剧组里,拍摄都已经步入正轨,中间阶段不算特别忙,韩澄身边还有个帮忙处理拍摄期间零碎琐事的导演助理,也差不多能应付。
快到年底有几个晚会需要过去彩排,剩下的就是品牌活动,和傅游年接《青崖》之前拍的那部电影的宣传活动,过段时间要作为贺岁档上映。
郁奚刚开始在剧组见不到傅游年还觉得不习惯,后来忙着去参加街舞二轮赛的训练和几家杂志拍摄,有空就窝在车上睡觉,等到晚上吃饭才有空给傅游年发几条消息。
[。]:[咕嘟咕嘟.gif]
郁奚最近格外喜欢那张小金鱼吐泡泡的动图。
傅游年刚结束一个饭局,待会儿要去见品牌方,西装穿得发闷,伸手稍微扯松了一点领带。
他低头看到是郁奚发来的消息,拿起手机,眼神幽怨地从相册里挑了张郁奚以前发给他的表情包回复过去。
[傅游年]:[五百年了.jpg]
是只灰头土脸的小白猫缩在砖墙墙根的破洞里,眼神和每根脏兮兮的毛都透出一种经年累月的沧桑。
郁奚其实很容易累,尤其连轴转的时候,在人前一点不会表现出来,等没人了就自己随便缩个角落裹着毯子睡觉,睡得很沉,但睡醒以后还是累,想歇过来要缓很长时间。
所以最近消息总是看不到,睡醒后如果又急着赶去工作,就随便给傅游年发个标点符号,心照不宣地告诉傅游年自己身体还好。
这次又隔了将近一天,傅游年就忍不住想逗他。
郁奚捧着碗热乎乎的鸡汤在喝,低头看到傅游年回复他的图,笑得手抖,吓得旁边的叶惊蛰直拍他肩膀。
“没事。”郁奚赶紧放下碗,朝她笑了一下。
叶惊蛰这才放心,又低头吃饭。
[。]:你几号回来?
[傅游年]:不知道,估计还得七八天。
[。]:我听韩导说后面有几场戏要去南方拍。
[傅游年]:是海边那几场吧,如果不删改,应该要去,估计是拍摄最后一周过去补镜头,正好杀青之后带你去玩。
郁奚一直很想跟傅游年出去旅游,不管是去什么地方,但太忙了,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我还想去国外,之前每次出去都是在工作。
[傅游年]:那不工作了,明年春天抽几个月时间一起去。
[。]:你的公司怎么办?
[傅游年]:不知道,你吐泡泡养我吧。
郁奚已经吃完饭了,休息棚里尽管有暖气,还是觉得冷,他就裹了条厚实暖和的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跟傅游年来来回回发着消息,闷得有些热,脸颊也跟着泛红。
[。]:[……]
[。]:我去拍戏了。
[傅游年]:去吧。
等到郁奚二轮比赛的那天,傅游年还在国外工作,这次真的没能回来。
他们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郁奚晚上九点左右上场,比完之后又要等出成绩,还有后台的采访,结束就已经十点多了,傅游年那边才凌晨三点,天都没亮。
齐舞排练起来难度更高,郁奚在男团时经历过,有一个往后撤步的简单动作练不齐,最后那一小段集中在几天里反复练了几百遍,跳到最后几乎站不稳,小腿抽筋,听见那几个拍子的节奏就想吐。
直到队里任何人都没有一丁点失误,才终于开始进行后面的练习。
尤其他们抽到的那段音乐还很适合安排炫技的舞步,要求又陡然增高,不光是整齐和节奏的问题。
几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想要达到这种默契程度是很难的,而且各自还有通告,不可能每天的时间都只用来练舞。
所以每次都凑齐人,基本上都是熬夜到街上万籁俱寂,只有零星开过的几辆车,才顶着冬夜的冷风回家。
所幸最后成绩还不错,团队仍旧进了前五,这一轮没有人淘汰。
郁奚上车后,裹着毛毯躺在车座上,看着车窗外稀稀落落的灯火,就忽然很想跟傅游年发消息,但知道傅游年应该已经睡了,不想吵他,就都发到了傅游年一直只用笔记本登录的社交软件账号上,没有消息提示声。
结果刚发出去几个字,傅游年那边竟然显示‘正在输入中’。
[。]:你怎么还没睡?
傅游年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比赛结束了?”傅游年问他。
“嗯,”郁奚稍微有点困,撑起眼皮跟他说话,“你还没回酒店么?”
“回来了,今天不是很忙。”傅游年说。
傅游年想等郁奚比赛后跟他说几句话再去休息,闲着无聊,先去看了上一期他们一起拍的综艺,威逼利诱罗辰去帮他转发了几个cp粉剪的视频,还是没到时间,又打开笔记本处理了一些工作,刚好看到郁奚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这次没空过去看。”傅游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变态,他搜集了郁奚拍的所有杂志,和唱过的所有歌存在硬盘里,不在家时总是忍不住翻出来看。
郁奚觉得没什么关系,但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跟他说:“那决赛的时候你要来。”
“好。”傅游年笑了笑,答应他。
虽然现在才十一月份,但剧里已经拍到了过年前后的戏,腊月二十三那天,何闻在少管所里认识的几个小混混也被放了出来。
他们跟何闻犯的罪不一样,没有到杀人那么严重的程度,只是打架斗殴。
但从少管所出来后,却没有像何闻那样安静沉默地如一尾鱼一般,重新回到学校上学,而是趁着过年,又躲在中学外边的巷子里等着抢人。
傅游年终于忙完,返回剧组的那天,郁奚他们刚好拍到了那场戏。
那几个小混混在校门口堵人,结果一眼看见何闻,都觉得搞笑又稀罕,凑过去推推搡搡,很亲热地去勾何闻的脖子。
“呦,这不是何崽吗?”染黄毛带头的那个,伸手扒拉了一下何闻略长的头发,说,“怎么还人模狗样搂了摞书?”
何闻头一次对人表现出抗拒和厌烦,结果又被硬拉回去。
旁边走出校门的学生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表面看起来好像何闻跟那群人关系很好一样。
于是这些事都被捅到了老师那里。
何闻的家长也被叫到了学校。
一听说何闻不好好读书,勾结校外人员,何闻的妈妈劈手就扇了何闻一个耳光,声音响得让刚好来办公室送作业的纪嘉几乎心里发颤。
“我怎么养出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小杂种啊!”何闻妈妈哭得满脸通红。
何闻麻木地站在一旁,他似乎连怯懦和畏惧也不复存在,眼神里只是漠然。
纪嘉把那摞沉重的习题册放到了老师的桌上,回过头看了何闻一眼,何闻也刚好抬头看过来,扯起被打破的嘴角,朝她露出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