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脱下手套、围脖、耳罩并把它们放入空间的兰堂和希尔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电梯按钮。
“唔,我觉得……”兰堂看了看苍白的掌心,露出困惑的眼神,欲言又止。
虽然此刻他不再感到寒冷了,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嗯?‘我觉得,虽然现在不再寒冷了。但是有种预感,那种从灵魂里散发的寒冷还会席卷而来。’兰堂先生是想这么说吧?”
“确实……我是这么想的……那么这是为什么呢?”兰堂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疑惑的问。
同一时间,港黑首领办公室。
“根据诊查结果,兰堂君并不是身体不适,也不是神经系统的问题,只是单纯的讨厌寒冷呢。”森鸥外用手中的遥控器暂停了正在播放着的监控。
“……所以希尔酱的异能力连心理问题也可以治疗吗?”太宰治立于桌前,头微微低着,神色莫名。
先让希尔和兰堂一起出门,因为确定希尔一定会对兰堂发动异能力,从而进一步确认希尔的异能范围。并且借此拉近希尔和兰堂先生森先生目前的得力下属、未来干部的距离,让希尔慢慢和港黑产生羁绊。
仅仅是出于希尔一时兴起的玩闹,一举两得呢,森先生。
“真是万能的治愈能力啊!”森鸥外再次的被希尔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惊讶到了。
“果然,真是太棒了!希尔酱。”
感慨完后森鸥外定定看了会儿桌子上斜插在笔筒中的羽毛笔,又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说起来,太宰君,公寓里那些书你看完了吗?”
“早就看完了哦。”太宰治随意的回答。
“感觉如何?”
“虽然枯燥乏味,但讲的都是些浅显易懂的东西。”太宰治恹恹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沙发上再躺一会。
“是嘛……”森鸥外脸上浮现着十分平常的神情,“那帮我处理一部分文件吧?”
背对着森鸥外的太宰治停下脚步,灯光的阴影打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良久,才慢吞吞地问道:“你会这么放心我吗?”
“什么?”森鸥外茫然的眨眨眼。
“虽然森先生你对我的态度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自那次地下室的谈话以后——你,一直在深深地忌惮我吧?”
一时间,只能听到古老的西洋钟钟摆“嗒、嗒——”的摆动声。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过后,森鸥外平静的问:“太宰君知道什么是组织的首领吗?”
不等太宰治回答,森鸥外闭上眼睛,又睁开,继续说道:“身为一个组织的首领,指挥组织的同时也在为组织忠心的服务,既是头也是尾。发掘培养有价值的部下,将其放在合适的职位。当然,若有必要,也会用完即弃。”
“如果是为了为了组织的利益存亡,必定心甘情愿地沁入污浊深渊,且不论多么冷酷无情的事都乐意去谋划。这就是我所应该做的一切……”
“太宰君,你不是要加入黑手党吗?那么就作为我未来的直属部下,开始接触港口黑手党的事务吧。说不定——你会异常适合黑手党呢。”
太宰治顿了顿,鸢色的瞳孔倾注了墨迹般的黑暗,若有所思的呢喃:“是嘛……应该是这样……”
“确实是这样呢。”
他停顿一下,缓缓转身,长长的衣角在身后翻飞,神色自如的问道:“那么,要让我处理什么文件呢,森先生?”
“我看看……”森鸥外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下,很快便从摞起的文件中抽出了厚厚的几本,“这些……嘛,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相信以太宰君的能力动动小指就能处理好。”
说着他的眼睛弯了弯。
“啊,是吗。”太宰治不置可否,从森鸥外身边把希尔之前坐过的椅子抽出,拉到一旁坐下。
坐好后,他看了看森鸥外递给他的文件,眉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几下,神色不满的说:“嘁——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不需要动脑子就能解决,但是很浪费时间和精力吧?森先生你是把自己都不耐烦的事塞给我了吗?”
他就不该相信森先生的鬼话,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哎呀——‘年轻人就要做别人讨厌的事’,是这么说的吧?”单手托腮,森鸥外格外愉快的说。
嗯,免费劳动力——get。
视角转回电梯内——
“兰堂先生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吧?”希尔望着外面不断上升的建筑。
“嗯,一点也想不起来。”兰堂眼神迷茫的说道:“感觉就像隔着层塑料薄膜,却怎么也戳不破。”
电梯很快就下降到楼底,希尔和兰堂从电梯里走出去。
一路上,配着枪的黑西装守卫们恭敬的向兰堂行礼,尽管他们内心也很疑惑,为何上司兰堂先生今天突然打扮如此“清爽”,但是还是很称职的一言不发,互相之间连多余的眼神交流也没有。
“……原来如此,是执念吧?”出了自动门,希尔突兀的开口说道。
走在她身旁的兰堂垂以疑惑的视线。
……执念?
“——是对‘火焰’的执念吧?”垂下眼眸,希尔一边走,一边平静的说:“因为兰堂先生失去记忆前感受到了极致的‘火焰’,才会潜意识的记住那股炽热,才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寒冷、害怕寒冷吧?”
路边的风把常青树的树叶吹得瑟瑟作响——就像有人扯着塑料布在地上拖拽一样。
突然,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兰堂感觉有什么在他脑海里快速的掠过,是刻在他灵魂里的,那是一幅撕扯扭曲的画面。
——巨大的火球将一切都吞噬殆尽,黑色的火焰、沸腾的土地,连空气都开始融化,周围可视的一切在被爆炸的风压摧毁前就已经化成灰烬……一个黑色的恐怖的野兽就站在那地狱的中心……
自己的灵魂都在叫嚣着、颤抖着,仅仅是只记起这一瞬。
紧接着,所有的记忆风暴般涌来,一帧一帧快速闪动着,有什么在耳边愤怒地嘶吼。
——那是被夺走的记忆。
兰堂觉得时间好像只过了一秒,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空虚的记忆被填补了空缺,他细细的品味这种满足的感觉,随之潮水般涌来的却是更加强烈的空虚和不甘。
而现实中他们已经在无言中走了好几百米的距离。
“啊——到了!”希尔惊喜的说道。
兰堂忽然缓过神,若无其事的说:“那我先去买票。”
悄悄地把惊涛骇浪的情绪不露声色的遮掩在平静的海平面下。
希尔奇怪的瞅了他一眼,紧接着迈着轻盈的小碎步率先跑了过去,飘扬着的裙摆在空中划过愉快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