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林斯年说他就在楼下, 有东西要给岑鸢。

是一只猫,蜷缩在林斯年的怀里。

他蹲在那里,哪怕自己身上全是雪, 却把猫护的很好。

但它还是冷的发抖, 所以林斯年干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给它裹上。

岑鸢从里面出来,头顶的灯光昏暗, 林斯年像一只受冻的流浪狗,抬头看她。

自己都冻的发抖了, 还担心怀里的小猫有没有被冻到。

他别开脸, 打了个喷嚏,然后站起身, 把用外套裹着的猫递给她:“新年礼物。”

他的笑容很灿烂,露出那口大白牙。

是和商滕截然不同的两种极端。

他们一个阳光外向,一个深沉内敛。

仿佛白昼与黑夜。

就像没有人能拒绝温暖的白昼。阴冷的黑夜,也是所有人避而远之的。

岑鸢微微皱眉, 让他先进来:“这么冷的天,怎么只穿这么点, 不冷吗?”

冷啊,林斯年刚才甚至觉得自己差点就冻死在新年的第一天了。

但是他冷点没事, 送给岑鸢的“礼物”得好好的。

这可是他亲自去宠物店, 挑了半天的。

橘猫。

老板给他推荐了挺多适合女孩子养的猫,但他还是一眼就相中了这只橘猫。

岑鸢太瘦了, 他觉得她肯定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

明明对待别人时, 任何细节都顾虑到了,在对待自己这件事情上,却格外随意。

所以林斯年觉得, 橘猫这么能吃,耳濡目染的,久而久之岑鸢也会变得很能吃了。

岑鸢迟疑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猫,还很小,缩在他的外套里,伸出个小脑袋看她。

岑鸢抬眸,将视线移回到林斯年身上:“新年礼物?”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林斯年有些无措的伸手,按了按后颈,眼神也跟着闪躲。

还是年纪太小,不太敢和自己喜欢的人对视,哪怕只是眼神接触到,都会害羞。

他轻咳一声,又推江祁景出来挡刀了:“是江祁景,他说你一个人住,怕你无聊,所以就......就让我给你买只猫养养。”

岑鸢听到他的话,那双好看的杏眼微微亮了一瞬:“是小景让你买的?”

当然不是。

但林斯年还是点头:“对。”

他有时候也会嫉妒江祁景,岑鸢是个温柔的人,她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但这代表不了什么,只能说她的脾性好。

人都是有私心的,偏爱也是。

这些偏爱在江祁景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岑鸢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

外面雪下的很大,林斯年的衣服又湿了,岑鸢总不能看着他这样回去。

天这么冷,会感冒的。

于是她让林斯年上楼,先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

毛衣是岑鸢亲手织的,原本是想着等下次有时间了,给江祁景拿去。

反正她时间也有,以后再给他织也还来得及。

林斯年洗完澡出来了,头发吹了个半干,被他随意的往脑后抓了抓。

岑鸢看到他身上正合身的毛衣了,轻声笑笑:“我还担心小景的毛衣你穿着会小了点。”

江祁景是那种偏书生气的清瘦型,而林斯年,长期的运动让他看上去比同龄人要高大一些。

因为之前和商滕站在一起,而导致的错觉,让岑鸢误以为林斯年其实也没那么高。

但现在单独一看,他的身高,应该和商滕相近,只不过商滕的气场过于强大了些。

很轻易的,就盖过他的光芒。

听到岑鸢的话,林斯年眼睛亮了亮:“这是姐姐亲手织的吗?”

岑鸢被他的反应逗笑,倒了两杯热水,端出去递给他。自己手上拿了一杯,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次放假,有打算去哪里玩吗?”

林斯年喝了口水,被烫的微微皱眉。

岑鸢轻声提醒他慢点,刚烧开的水,还很烫。

林斯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水杯放下:“本来和朋友约好了去滑雪的,但中途出了点意外,就决定临时不去了。”

岑鸢疑惑的问他:“意外?”

林斯年只点了点头,也没说是什么意外。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意外就是你吧。

因为喜欢上岑鸢,所以想每天都能见到她,如果去滑雪的话,没有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那么就意味着,他将有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岑鸢。

滑雪和岑鸢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天平无条件的倾向岑鸢。

“我听小涂说,姐姐店里最近好像很忙?”

那天和江祁景去工作室找岑鸢,林斯年就把涂萱萱的微信加了。

方便掌握岑鸢的第一手动态。

听到林斯年的话,岑鸢点头:“是比较忙,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来应聘,暂时招不到人。”

林斯年自告奋勇:“我最近这半个多月都很闲的,姐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去你那里帮忙的,正好我的专业也是这个。”

岑鸢抬眸,略微睁大的眼,似乎在表达疑惑:“真的吗?”

林斯年拼命点头:“就是不知道姐姐要不要我。”

如果林斯年愿意来的话,她当然是愿意的。

岑鸢之前看过他设计稿,他很有天赋,而且他对这个行业也熟悉。和涂萱萱比起来,至少不需要她手把手的教,省了很多精力。

岑鸢笑着点头:“如果你愿意去的话。”

她给说了薪酬待遇,虽然是兼职,但工资和涂萱萱的一样高。

底薪四千,有提成。

林斯年根本就没想过要工资,他就是想离岑鸢近一点,可以每天都看到她。

可是作戏要作全套,所以他乖巧点头:“谢谢姐姐。”

岑鸢笑笑:“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林斯年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动的很快,几分雀跃,和几分手足无措。

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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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彻底醒酒的商滕,在回家中途就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医院。

老爷子又开始闹脾气了,甚至还把一个护工给打伤。

当他看见病房里的狼藉后,醉酒后的头疼似乎加重了些。

他不耐烦的扯开领带,那股窒息感才稍微减轻。

医生拿着镇定剂,站在一旁想给商昀之注射。

但他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抓到什么砸什么。

商滕靠着墙站着,安静的看他折腾。

洋酒的后劲太足了,他感觉像是有人拿着铁线,顺着他的太阳穴缠绕,然后逐渐收紧。

头疼欲裂。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想睡觉。

但他知道,面前这个正发疯的男人,是不可能让他安宁的。

商滕表现的过于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出去抽根烟。

这么想着,他便真的拿出了烟盒,看着医生,语气平静:“他什么时候折腾完了您再给我打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