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午, 明媚的阳光毫无阻隔地照射进杂货店二楼的会客厅，澄澈的蓝天映在玻璃上，宛如大块蔚蓝色的瓷片。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盏熄灭的油灯, 尤夏坐在地毯上, 对着油灯不停地打着响指, 每打一个响指便念一句咒语。
“prima flamma(初级火焰).”
油灯没有任何反应。
“啪！”尤夏又打了个响指，“prima flamma.”
灯芯依旧没有火苗燃起。
“prima……啧！”尤夏有些不耐烦了，冲一旁因为吃撑了而被他勒令在桌子上跑圈的小龙崽道：“小莱，喷火。”
小黑龙停下动作，转过头表情莫名地看了他两眼，旋即它似乎领悟到什么, 张嘴朝着油灯喷出一道黑红的火焰。
顿然间，这盏被尤夏盯了一个多小时的油灯燃起一股盛烈的火焰！
“不行。”利尤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有些不近人情地开口，“这是作弊。”
说罢，他施了个小魔法, 油灯又再次熄灭了。
尤夏：“……”
成年精灵忽视精灵幼崽生无可恋的表情，姿态优雅地坐到沙发上, 翻开了一本典籍道：“继续练习。”
尤夏疲惫地叹气：“我觉得我在火系魔法上没有天赋, 我压根感觉不到火元素的存在。”
利尤门放下书本, 扬起他那春寒般冷峻的脸颊，口吻有些许严厉：“人族也都没有感受生命元素的天赋, 但欧格斯特不是会用生命魔法吗？”
所以他是大魔法师啊——尤夏心里暗道。
“我们族群都不擅长火系魔法, 因此才要勤练, 当初，我也是在一次次不断的枯燥尝试中学会的火系魔法。”利尤门说着，就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用他那清淡的嗓音快速地吐出咒语：“prima flamma.”
话音落下的瞬间，油灯边缘铜壁上陡然蹿起几簇火星，继而一道幽蓝的火焰极快地掠过铜壁流转至灯芯上，燃起一缕橙黄明亮的灯火。
虽然已经看利尤门示范过一遍这个魔法，但当再次近距离地观赏，尤夏还是会为这短暂的奇妙过程感到心动。
他觉得他又可以了，这么酷炫的魔法，他必须学会！
尤夏端正坐姿，抬起手准备继续尝试。
正当这时，楼梯间的门忽然被打开，穿着一身衬衫工作服的穆里尔出现在门口。
“老板，有位叫做布尔尼斯的先生抱着一只猫来找您。”
“布尔尼斯？”尤夏略感意外，对穆里尔说道：“你让他上来吧。”
“好的老板。”
尤夏抬头看向利尤门：“老师，我可以先去招待一下客人吗？”
利尤门颔首。
“谢谢，耽误的时间我等会儿会补回来的。”
说罢，尤夏便到旁边的茶水区去泡绿茶。
才刚放好茶叶，将热水冲进洗净的玻璃杯里，布尔尼斯先生就从楼梯间的门口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灰旧的布袍，原本齐耳的黑发长长了些，落到了下巴，使得那张瘦削的脸被衬得更为严肃了。
“下午好啊，布尔尼斯先生！”尤夏冲他打招呼道，“您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不是我，是它找你。”布尔尼斯眼神示意一旁坐姿乖巧的长毛白猫洛克。
“是洛克？”尤夏很是惊讶，一向社恐的布尔尼斯居然会因为他的猫想见自己，就主动找来了杂货店。
布尔尼斯语气凉凉地说：“它一直吵着要见你。”
“是吗？”尤夏蹲下身，朝洛克招了招手，白猫立即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跑到了他的手边，扬起小脑袋把毛茸茸的猫脸埋进他的手心里。
尤夏被它热情的态度惹得心花怒放，也没注意到身后沙发小龙崽沉默的凝视，只管自己撸着猫头，面含笑意道：“我不是几天前才给你送过猫饭吗，这么想念我啊？”
洛克仰起脑袋：“是啊，我好想你啊！”
“是想我还是想念……”
话到一半，尤夏的笑容突然凝滞了，撸猫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愣愣地看向仰着小脑袋注视着自己的小猫脸，不可置信地问：“刚才……是你在说话？”
“对呀，是我在说话！”美人猫小嘴一张一合，发出清爽的少年音，随即它贴着满脸呆滞的精灵走了一圈，边走边道：“我好想你啊，尤夏，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我想念你的微笑，想念你身上的味道，还想念你给我做的猫饭，如果你不介意种族的话，可以让我做你的伴侣吗？”
此时一只小奶龙在暗中龇起了尖牙，展了展翅膀，嘴巴大张。
不过还没等它喷出愤怒的火焰，坐在一旁看书的利尤门就代替尤夏干脆地拒绝道：“不可以，他还小，不能找伴侣。”
龙崽合起了嘴，冲成年精灵投去赞同的目光。
利尤门继续说：“即便要找伴侣，我们木精灵也不会找一只柔弱的小猫。”
“嗷嗷！”小龙崽表示认同，随即竖起后背的尖棘与尾巴上的倒钩刺，展开翅膀绕着小白猫飞舞了一圈，示威般地停落在尤夏的肩膀上。
尤夏：“……”
槽点太多，他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吐起。
布尔尼斯皱起了眉道：“洛克，你告诉我你只是想来见一见精灵，跟他炫耀你可以说话了，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洛克回过头道：“我只是在表达身为一只猫的喜好。”
“不是，”尤夏站起身，打断他们道，“布尔尼斯先生，它到底为什么会说话了？”
布尔尼斯口吻平静地回答：“喂了一支言语药剂。”
尤夏：“还有这种药剂？”
“嗯，昨天第一次炼制成功。”布尔尼斯慢条斯理地解释，“我一直在想，既然兽人族可以变为动物，可以口吐人言，为什么普通的动物就不能变为人形？”
啊这……
尤夏顿了顿道：“所以您一直在研制让普通动物变为人族的药剂？”
“没错，智慧药剂，言语药剂，都是这场漫长试验的成功结果。”布尔尼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真是很有意思的过程。”
尤夏哑口无言，垂眼看向面部表情十分生动丰富的洛克，暗忖欧格斯特说得不错，他的这位邻居真的是位隐藏大佬啊……
只是大佬的想法有点清奇。
约莫是他停留在猫咪身上的视线过久了点，小龙崽不满地在尤夏肩上跺了跺脚爪，发出委屈的“嘤咛”声。
尤夏条件反射地把龙崽提起来抱进怀里撸了一把，旋即他猛地想到什么，问布尔尼斯道：“那您还有这样的言语药剂吗？”
“没有。”布尔尼斯先是回答，扫了眼他抱着的龙崽子后又补充道：“可以炼制，但需要费些时间，而且不一定能成功。”
“费些时间也没关系，我可以在您这里订购一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