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鹿崽同样是出来上洗手间的, 没想到方走过来就碰上禹时森被告白,思及此时路过会让女生不好意思,便先避到一旁, 打算等她们走了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大个瓜,连叶带秧, 最后“砰”的下砸到了她的头上。
而震惊、不可思议、慌乱等种种情绪齐齐从胸中腾起,令鹿崽此刻方寸淆乱,脑中一片乱码什么都想不出,只能双眼大睁的望着过道对面的墙壁,手下无意识的将衣摆攥揉成了咸菜团子。
她呼吸声急促而又紊乱的在心中祷告着着两人快离开,快点离开。
…
另一边,在女生捂着泪脸夺路而逃后,禹时森也准备走人,转身的一瞬间, 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投射在右后侧墙面上,身形被拉的长长的影子。
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禹时森“嗖”的下扭回身子, 注视着有着一头如海藻般及腰长发的影子, 满目震惊, 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是鹿崽!
3650天的相处, 鹿崽早已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因此只凭气味、脚步声或者是一个朦胧的剪影,他便能在万千人中, 准确的找出鹿崽。
鹿崽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现在该怎么办?
额头见汗的禹时森,一颗心高高悬起。
那边的鹿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大脑总算恢复了一丢丢的清明, 这才发现周遭已无哭声,心想着他们应该走了的同时,小手扒着墙棱,悄悄地探出小脑袋窥察。
不出意外地,她的视线撞进了禹时森的眼底。
四目相对,两人的双眼同时瞪大。
鹿崽:“!”
禹时森:“!”
这一刹,除了两人“怦怦”的急促心跳声,万物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率先反应过来的禹时森,攥着冒了汗的手心,拖着似灌了铅的双腿,步伐缓慢而又坚定的一步步朝鹿崽走去。
“鹿崽……”
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鹿崽慌乱紧张之下,一把捂住脸,闷声闷气的大喊:“我、我不是鹿崽!”
禹时森抬起的右脚因惊愕而顿住。片刻后,如同玉石击打一般优雅纯粹的朗润笑声,犹如一串串跳跃着的音符从他口中飘出。
他的鹿崽,可爱的犯规。
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的鹿崽,面上温度升高。
经鹿崽这一打岔,禹时森的慌乱无措减少许多,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汗湿,但此刻他并没心情关心后背,而是再次抬脚走到鹿崽身边,拉下她捂脸的手,声音颤抖的唤了声“鹿崽”。
鹿崽身体瞬间紧绷得像拉满了弓的弦,注视着他指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禹时森另一只手渐渐收拢,攥紧,心中下了个决定。既然鹿崽已经从侧面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就趁机表明自己的心意吧,虽然这与他幻想中,浪漫的表白时机有着天差地别,但,他不想再等了。
他不想也不愿再看到有人觊觎他的宝物。
他深深呼了口气,感受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颤着声音道:“鹿崽我喜欢你,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不想再做你的哥哥,而是想做你的男朋友、你的禹先生、与你白头到老的爱人。”说完,四肢微微颤抖的他,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只通红的虾子。
这下,鹿崽大脑彻死机,眼神空洞的呐呐,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他听,“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明明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呀……怎么可以做情侣呢……”
尽管禹时森再三在心中默念自己要成熟、要冷静,但一听到鹿崽心中认定了他们只能做朋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中窜起两股小火苗,情绪激动的说:“若是青梅竹马不能做夫妻,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又是什么?”
鹿崽神色呆呆的抬头望着他。
这一幕,落在路人们的眼中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在头顶上的霓虹灯,不停的变化着角度和光度,闪闪烁烁、忽明忽暗下,梦幻浪漫和迷离的氛围充斥着整个舞厅。
灯下,男生垂首深情的俯视着女生;而身高只及他胸前的女生,眼神迷离羞涩的仰望着他,一串串无形的粉红泡泡不断的从两人周身溢出,升空飞舞。
多美啊!
看的他们都春心萌动了。
然而,看的兴奋的直搓小手手的她们并不知道。
鹿崽回答的是,“是诗句呀。”
……
大脑死机的鹿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只知道神魂归位时,自己正抱着膝盖窝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里,而她也像喝醉酒断片了一样,记忆只停留在“是诗句呀”的那句回答上。
但,这也表明了她大脑中还存留着禹时森的表白。
想到那些话,鹿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通红。
她一把抽出腰枕用力抱住,小脸埋进枕头里,心中放声大叫:啊啊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们不是约定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分开吗?!禹时森你个大臭猪!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坏草莓!你这个鼻子会变长的小饼干!
啊啊啊!
鹿崽双颊绯红,发丝凌乱的从腰枕中抬头,气妇妇的握起小拳头朝腰枕敲了下去,“打你个臭猪猪!打死你打死你!”
人最不禁念叨。
“叮铃铃”的座机铃声响起。
正揍“禹时森替身”的鹿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举着小拳头,看了桌子几秒,才发现是桌面上的电话在响。
她赶紧单手抱着腰枕跳下沙发,去接电话,“喂?”
“是我,”禹时森清澈的声线顺着滋滋的电流声传来,“桌上放着李记的砂锅粥,这会应该温度正好,你乖乖的先喝粥,喝完再继续拿枕头出气好不好?若是……枕头还不够出气,明天我亲自送上们给你出气好不好?”
鹿崽下意识把拿着腰枕的手藏在了身后,犹如一只生气的小老虎般,挥舞着软绵绵的爪子,奶凶奶凶的高声反驳:“我才没有揍腰枕!一下都没揍!”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轻笑,似淙淙的泉水从鹿崽耳尖穿过,“哦,原来是腰枕啊!”
鹿崽:“……”
禹时森听着对面的沉默,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此时的鹿崽肯定是懊恼的鼓着小脸,气呼呼的瞪着电话。
他颤着手指抚着桌面的相框内鹿崽的照片,情难自禁的再次表白心意:“鹿崽,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喜欢还要喜欢,所以,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这句话在舞厅时他就想说了,但鹿崽的那句“是诗句呀”一出,他被哽的哑口无言,一瞬间大脑全空,只能傻傻的拉着鹿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