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秋日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着低哑的声音说了一个话题，他道：“在开启污浊前几天，我被拉进了一本书。”

因为低着头被帽檐遮掩了视线，所以他没有看到，太宰治舀着蟹肉罐头的手一顿。

书这个关键词对于文豪野犬世界观来说太敏感了。千秋日影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又加了一句，“准确的说，是一本小说。”

“组合成员，埃德加·爱伦·坡。”倚在沙发边的赭发青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的异能力很特殊，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能把人拉近一本书里——由他自己书写的小说里面。”

“必须要找到里面的犯人，才可以破开小说从里面出来。”

蟹肉罐头的分量不算多，几口就能吃完——太宰治乖乖地放下一次性的勺子，开口道：“让我猜猜看，中也是不是把里面的人全都打了一顿才出来的？”

千秋日影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太宰治则表示：“蛞蝓怎么会有脑子来推理呢？”

千秋日影找了找手边的东西，只抓到一个枕头和一只可怜的还在沉睡的大猫猫，没有重力加成的扔枕头就像是情/趣，又不能把大猫猫丢过去。于是他只能放弃这个选项，憋着气忍了下来。

只是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对不在这里的坡，还是眼前这只混蛋的太宰治。“里面登场的角色超过一千个人，里面有一半都是杀人魔。”

带着帽子的男人抬起眼，在暖色的灯光下，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仿佛染上了其他的色彩，他加了一句：“在小说的世界里面，是没有异能的。”

太宰治没有说话。

“当时组合只是为了拖住我，有我在，他们就没有对横滨做什么。”赭发青年直白地认下了自己的错误，“我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异能，所以着了道。”

“那个小说的世界很……奇怪，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该有的规则进行，哪怕我在其中做了什么改变。”他思考了一下措辞，“没有办法使用异能，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见到的人又的确有呼吸，有着——至少在表面上浮现的生动情绪。”

“我将全部见到的活物都揍了一顿，花费了不少时间从书中出来，一出来就被告知组合打算直接对横滨出手，其中的过渡时间很短。”

“如果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现所谓的‘小说中无法使用异能’都是埃德加·爱伦·坡这个敌人说的。如果我从书中出来的记忆，也不过是小说‘原本的设定’？”

“……我现在再次失去了异能力，如果这次也是在小说世界，只是想要放松我的警惕，想要继续拖延我的时间？”

太宰治顿了顿，他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那刚开始见面——中也你就揍了我一拳。”

“是觉得我也是‘犯人’吗？”

千秋日影回答得理直气壮：“不，那个只是单纯看你不爽。”

太宰治：……我就知道。

千秋日影皱着眉，道：“你开头就说我死了——我也的确认同这一点。可是如果这依旧是‘小说的设定’？”

“只要我认为我死了，我肯定不会着急离开了，那么本身就打算拖住我的组合，自然也就成功了。”

和太宰治聊天，很多细节都不需要补充，他自己会填充完毕。

可惜千秋日影没有太宰治弯弯绕绕的大脑，他想的都很直接，但是是很有规律的从头到尾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直接。在脑中确定好设定，然后提到什么问题，他就可以自然回答出来。所以不管之后怎么改变剧本，初始的剧本绝对不能有差错。

所以他一直都在确定自己设定中大家的年龄，这是最不容易出错的办法了。

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道：“那现在中也是怎么想的呢。”

千秋日影没说话，而太宰治却自然说道：“早在一开始，中也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吧。”

赭发青年抱起抱枕，将下巴撑在上面，说出的话有些含糊，“我不懂你们这些聪明人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

“想要打造一个真实的、连普通的路人都有着自己的详细设定的世界，那只有神明才能做得到吧。”

没有人能支撑起这么强大的信息量，不管是幻境还是小说。他的确已经死了，从启用污浊起。

唯一的意外，就是不小心穿越到了这个另外的世界。——设定中。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的真实。”千秋日影终于回答了太宰治最初的问题，他只是说道，“我只是无法确定我自己的存在。”

这也是，千秋日影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在死苹果，啊不是，是DEAD APPLE剧场版里面，因为敦敦不承认自己的异能，所以老虎异能无法完美使用。

他现在无法使用异能，完全也可以丢到这方面嘛！

失去了异能的中原中也根本不可能单独活下来，污浊是中原中也存在的基本，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异能体的安全装置，如果连自己都不承认了，那么如何使用重力异能呢。

所以既然活下来了（意识活着），那么重力异能就绝对没有完全从他的体内消失——这也可以解释当时港口的事情。

不管是被剥夺异能还是不承认异能，甚至直接双管齐下，反正都蛮合理的，都能解释。

千秋日影快乐地给自己的剧本打了个勾。只看太宰治自己打算怎么脑补就是了。

反正这个刀子精肯定会往最刀的方面去想。

毕竟他还有个设定没表现出来呢。

“那中也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总觉得太宰治好像这句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千秋日影在心里感慨自己剧本更新换代速度过快，随口道：“我是在打洛夫克拉夫特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再打他一顿没准就回去了。”

太宰治弯起眼睛笑道：“那我可以给中也你一个好消息。”

“再过一段时间，组合就会到横滨来，并且会和我们侦探社有一定的交流。”

“所以——”

所以你果然是个剧本精啊！千秋日影在心中震惊，这个太宰治，真的从第一话看透看到了完结话吧！真的好想翻翻他的脑袋看看文野结局啊！文野更新真的太慢了呜呜呜，他艰难地等着更新。

不等太宰治把所以什么说完，一直昏迷状态的小老虎终于慢悠悠地转醒过来，银发的少年迷蒙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色头发的绷带怪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而他认识的那位先生却一脸不爽地坐在沙发侧。

要不是千秋日影一直在，中岛敦现在没准都尖叫出了声。

“你醒了呀，敦君。”第一次见面，太宰治就用了甜腻腻的声音喊着这个更为亲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