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哥谭市。

戈登警长脚步匆匆的走上天台，又快又稳的打开蝙蝠灯，然后满脸肃容的看着远方灯火，静静等待蝙蝠侠的到来。

一道修长的身影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长长的黑色披风在黑夜里如同蝙蝠的双翅，无声无息。

蝙蝠侠一个翻身停在楼顶，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唯有淡粉色的唇瓣露在外面，“吉姆。”

沙哑的嗓音蓦然在背后响起，把戈登警长吓一跳，转身看见蝙蝠侠就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没好气的拍拍胸口。

但情况紧急，他顾不上向蝙蝠侠抗议他的出场方式，沉声道:“小丑失踪了。”

作为合作多年的搭档，戈登警长清楚蝙蝠侠的性格，因此没有停顿的将所有信息告诉他。

在第二次直播开启时，小丑那些人弄了那么一出，整个哥谭市几乎都知道了，甚至他们警局也派人赶往阿卡姆，就是为了防止越狱。

可谁知小丑那些人看完直播，竟然真的安安静静的回到病房？态度极其配合。

常年饱受这些精神罪犯折磨的哥谭警局，当然不会就这么松懈，调来不少警察看守阿卡姆。

但没想到一切都那么寻常，那些精神罪犯们简直乖巧的像是换了个人。

然而今天晚上，检查病房的医生却发现小丑不见了。

没有丝毫预兆，也没有丝毫动静，他们甚至连小丑怎么离开阿卡姆的都不知道。

蝙蝠侠眼底一沉，浑身气势更加冷凝几分。

即使在整个阿卡姆，小丑也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只要能让他觉得有趣，他从来不在乎会造成多大损失，他不在乎任何东西，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即使对于蝙蝠侠来说，小丑也是他最难缠的敌人。

蝙蝠侠对他微微颔首，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含着沙粒，“小丑不会躲起来的，我会尽快找出他。你们也做好准备，小丑最喜欢玩抉择的把戏。”

他的话让戈登回忆起曾经小丑干过的‘好事’，顿时铁青着脸，咬牙道:“这次我让人散开搜查，一旦发现不对，就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但他和蝙蝠侠心底都清楚，这样做的成效有限。哥谭警察局作为哥谭一份子，内部也早已腐朽，大多数警员不包庇罪犯就算还有底线了，只有戈登警长和少部分警员没有向黑暗低头。

蝙蝠侠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到天台旁就要一跃而下，戈登警长忽然又道:“对了，最近来了许多外地人，你……”

这次蝙蝠侠却没有停下脚步，俯身跳下天台，长长的披风在夜空中飘扬，身影极其灵活矫健的落在每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遥遥传来一句，“我知道了。”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不见。

戈登警长目视他远去，绕是看过许多次这幅场景，他依然心中惊叹，“超级英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啊！”

有这么一位黑暗骑士守护着哥谭。戈登嘴角扬起一抹笑，正是有这些人的存在，他们还有希望。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这个世界上，脑子不清醒的人太多了，人善被人欺啊！

*****

哥谭有一个阴暗的小巷，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它曾经的名字，现在的哥谭居民只称它为——犯罪巷。

夜晚的犯罪巷清冷的像是被整个城市所遗忘，普通居民宁愿绕路也不愿迈入这里一步，而罪犯也不会来这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里是蝙蝠侠的禁地。

因此，几乎没有人知道，就在这条被整座城市遗忘的小巷中，摆放着无数娇艳的玫瑰花，玫瑰花瓣上甚至还沾着雨露，娇美动人。

而现在，这里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像是刷着白色油漆的脸，鲜红的嘴唇，绿色的卷曲短发，正是越狱失踪的小丑。

小丑站在玫瑰花圈前沉默的看着，没有像往日那样癫狂大笑，他默立在这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声急促的风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衣袍翻飞的声音。

听到这道声音，小丑像是蓦然鲜活起来的雕像，笑着抬头望去，然后，直面迎上蝙蝠侠的铁拳。

蝙蝠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满是怒火，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朝着小丑的脸颊毫无保留的狠狠挥过去。

小丑除了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外，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躲闪不及之下顿时被打得倒飞，狠狠摔在小巷的墙角。

但小丑不仅不愤怒，反而倒在地上不可抑制的笑出声，看起来开心极了。

蝙蝠侠这才有空打量周围，尤其是那片玫瑰花，却发现他的玫瑰花没有收到丝毫损坏。

小丑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摸得清，即使是他的宿敌蝙蝠侠也常常猜不透。

蝙蝠侠沉着脸走到小丑面前，一手揪着小丑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压低声线在他耳边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被提着显然不舒服，小丑的笑声变得断断续续，但他显然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依然张狂，他凑到蝙蝠侠耳边，“别紧张。我不打算做什么，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找你的。”

听到游戏两个字，蝙蝠侠心底就是一沉，小丑的游戏从来都不简单。

小丑脸上的笑让蝙蝠侠看得碍眼。

实在欠打。

这样想着，他面无表情的挥手又给了小丑一拳。

小丑被打得头一偏，嘴里吐出血，但看起来却更开心了。蝙蝠侠越生气，他越开心，小丑向来如此。

小丑喘了几口气，却没有说他的游戏，而是突兀换了个话题，“我喜欢看那个直播，他和你真像不是吗？我亲爱的小蝙蝠，看到他，你有没有想到自己？”

二十多年前，布鲁斯韦恩也是那样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人杀害，那一幕至今仍是他心底不能触及的伤疤。

所以，他最能理解顾天的心情，但正因如此，他也对顾天最为戒备。

蝙蝠侠沉默的盯着小丑，没有回答。

但小丑也不需要他回答，小丑压低声音，像是魔鬼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只有他活下来了。我们都清楚，他也会慢慢变得……奇怪。”

小丑忽然怪异一笑，“就像我们一样。”

“现在他们那么喜欢他，可等到他变成我们这样，那些喜欢他的人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就像你，不管你为哥谭做了多少，现在只是他们还需要你，等到哪一天他们不需要你了，也许我们会在阿卡姆相遇，以另一种关系？”

像是对这个设想起了兴趣，小丑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沉思，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设想的可行性。

蝙蝠侠沉着脸，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沙哑的嗓音里压抑着愤怒，“你做了什么？”

他表现的似乎并不关心顾天以后会怎么样，小丑的话也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但具体如何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