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3页)
然而现在看来……
白河的目光又一次落在苏越心忙碌的背影上。
……本质其实就是一个辛苦的社畜NPC而已。说不定还是996或是007。
想通这一点,白河非但没感到生气或者后怕,反而隐隐松了口气。好歹不用纠结苏越心是不是已经死掉这个问题了。
而且她这个岗位看上去是做幕后的,似乎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玩家或是鬼怪手撕,还有固定工资和年假……不过她现在看着也挺不容易的……
话说回来,既然苏越心一开始就是NPC,那是不是说,现在的样子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她的本体就是一只猫?
想要挖角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白河回忆了一下上次挖角时苏越心的态度,估摸了一下成功的概率,预感应该不太大,于是非常理智地将话头默默咽了回去,转而道:“方便的话,还想向你打听个事。”
苏越心耳朵动了一下:“什么?”
“之前,嗯……‘虫洞’出现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大一片黑雾。”白河斟酌着词句,尽量将问题表述成苏越心可以回答的形式,“请问那个是什么?”
“……”苏越心的动作又是一顿。
她张口似是想要回答,想了想又闭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你问那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白河道,“而且……说实话,我觉得那种黑雾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熟悉?”苏越心反问一句,若有所思地歪了下脑袋。
“我也说不太清楚,或许是既视感?感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白河如实道。其实这要说的话,真正令他感到熟悉的应当是那种黑雾螺旋旋转上升的场景,但他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我觉得你应该是搞错了。”苏越心淡淡道,“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常见的。”
“……是吗?”白河愣了一下,旋即平静笑了一下,“那大概真是我记错了吧。”
“但,假如——我是说假如。”苏越心话语停顿了一下,低头看向白河,碧绿的眼眸里透出几分审视的意思,“假如你真的见过这东西,又能安稳站在这里的话,那说明,你的运气真的很好。这样的运气很难得,好好珍惜吧。”
白河有些诧异地回望了她一眼,苏越心却已经移开了目光,继续鼓捣起面前的工具。
之后白河又陆陆续续问了些问题,苏越心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答了,一边答一边继续手上的活,待到暮色降临时,终是将姚宅内所有的禁制问题都处理完了,顺便还把最后的监控都装好了——因为工作到一半,尾巴上变形白布的使用时限也到了,后续好些操作,她还是白河和藤蔓的帮助下才完成的。
明明时间是在农历七月,这个副本所在季节的却像是冬天,不仅冷,夜晚还到来得特别快。白河估摸着此时应该才五六点,天黑的迹象就已经很明显了。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去吧。”苏越心将工具收好,对白河道。
白河望了眼她依旧软踏踏的四肢,面露迟疑:“可你的手脚……”
“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好。”苏越心望了望包在脚上的变形白布,无声叹气,“不过问题不大……如果你愿意继续用藤蔓带着我的话。”
她话音刚落,白河还没回答,一根打满了结的粗壮藤蔓就已经自说自话地从他背后立了起来,对着苏越心不住上下挥动着头部,仿佛在拼命点头。
白河没好气地将它强按了下去,对苏越心点了点头:“我当然是没问题的。”
“那就麻烦你了。”苏越心道,“我们先去外面看看情况。你怕鬼吗?”
“还好。”白河说着,又加了一根藤蔓,拦在苏越心身前,给她当保险带,做了个简单的固定。自己则快速退出了灵堂,三两下翻上了墙头,放眼向外面的街道望去。
“迎喜村”——在看清外面情况的时候,白河的脑海里瞬间浮上了这三个字。
铺天盖地的喜色,喜庆之中又透着几分诡异和瘆人。而在看清在街上行走的行人样貌后,这种瘆人的感觉,而是连翻几番。
“这里的村民都是鬼怪?”白河同时压低了身体和声音,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里才是真正的村子?”
差不多……苏越心在心里回答道,嘴上却没有给出回应,只道:“你的气味我可以帮你掩盖,但身形不行。你有什么可以掩护自己的东西吗?”
白河想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已经薄了不少的隐身便利贴。
“这个效力最多只有五分钟,而且会有副作用。会降我的运势和体力……”因为带着四肢骨折的苏越心,白河显得有些犹疑。
“不怕,我在呢。”苏越心尾巴一甩,语气淡漠,“贴上吧。”
白河:“……”我就是因为你在才迟疑的啊……
不过这会儿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白河只能将便利贴贴上,然后带着苏越心翻出了姚宅。
他的藤蔓和他是一体的,因为和他共享隐身效果。而苏越心是NPC,便利贴对她不起作用,于是,当两人正式出门时,实际的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一只黑猫,蜷缩着四肢,漂浮在空中,快速地向前行进着。
尽管苏越心刻意散发出的气息对周围鬼怪造成了不小的压迫,但当她从他们身边飘过时,还是吸引到了不少目光,甚至还有一些指指点点……
“他们也是你的同事吗?”白河望着又一个从因为盯着苏越心看而被自己舌头绊了一跤的村民,忍不住道。
“你看它们像是考得出来的样子吗?”苏越心无奈道,“前面左拐。”
白河依言拐弯,走了没几步,便听凄惨的叫声自前方传来。他脚步一顿,见苏越心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便又快步往前走去。
尖叫的内容并不陌生,正是他曾听阿梨转述过内容。一个嘶哑的男声,不断重复着“别扎了”、“别扎了”;而直到走到那熟悉的扎纸铺前,白河才终于搞清,他叫喊的“别扎了”究竟是指什么。
只见他半跪在铺子外的一把矮凳前,双手平放在矮凳上。两个纸扎的人形正站在凳子两旁,手上各拿着一根扎纸用的竹篾,不住往他的手上扎。扎纸匠的两只手都被扎得血肉模糊,身上还插着好些竹篾,根根深入皮肉,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刺猬。
白河快步从他的身旁走过,两个纸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头朝他望过来,一双用针戳出来的黑洞眼睛定定地瞧着着他。白河心里一紧,忙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走出老远了,还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两个纸人怎么回事?”直到彻底走出了它们的视线范围,白河才松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它们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