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的心在我手上(第2/3页)
江熠的剑气一转,直往血妖的心门而去。血妖虽然飞快躲过,却也露出狼狈之色。
江蘅紧接着也是一剑,这下血妖并没有躲过,那剑从血妖心口穿过,本应该已经刺穿他的心房。
血妖食用人心就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力量,他本身的弱点也是自己的心脏,此剑刺穿本身应当让血妖失去反抗之力。然而陈守绪面色不改,见到江蘅略有疑惑的目光,他哈哈大笑起来,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不怕被刀剑贯穿一般。
江蘅感觉剑身被一股力量拉扯,他立刻使劲儿将剑拔出来,剑被拉出来的同时,陈守绪胸前的伤口再次愈合。
刚才那股拉扯的力量竟然是陈守绪伤口愈合的力量,只能说明他的本源一点都没被伤害。
江熠动作迅速,几张符咒趁此机会飞到陈守绪的四肢,将他的动作限制,再有一道捆妖绳,陈守绪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江熠做出判断,“他的心不在他身上。”否则陈守绪不会如此大胆。
如果不能彻底除掉血妖的力量来源,纵使他们现在将陈守绪杀了,那也于事无补,他只需要再有一具躯体便可以重生。
陈守绪的动作一被束缚住,季祯注意到外面的尸块也跟着安分许多。
有几块格外零碎的尸块甚至开始往土里钻。
季祯看了一眼屋里面的陈守绪,又蹲下看着那尸块。再一回想,这些尸块的强弱好像是跟着陈守绪的力量状态的变化而变化的。
季祯背过身去,半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冬日的院墙中最不缺的就是干草枯枝,他随意拢拢一小堆过来吹燃。
小小一簇火苗燃起,季祯用短剑扎了一块蠕动的肉块过来放在火上。火苗遇见鲜肉,立刻灼烧出一块熟的。
季祯回头看了陈守绪一眼,发现陈守绪也忽然看向自己。
季祯认真观察他,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反而把肉块更往火上送。肉块此时几乎是扭动出一个疯狂的频率,十分想要摆脱掉火苗的灼烤。
陈守绪的脸色也微微变化。
季祯心里就有了点数。方才他直视怀疑这些肉块与陈守绪有联系,此时已经笃定。这些生肉带血本身就可以供血妖操控,而熟肉是不能的。
那小火苗被风吹灭,季祯也没有在意,他随手将那肉块扔到地上,本来打算直接起身,却见那半熟的肉块竟然一落地就往土里钻,那钻的速度极快,一下就不见踪影。
屋里正对峙,他进去毫无帮助,季祯将剑当成铲子,干脆跟着挖下去,看那肉块到底能去哪里。
血妖虽然被困住,但并不太慌忙,“你们杀不了我的,再说杀了我就能肃清边城?未免天真。”
陈守绪仿佛十分清楚他们的困境,哑声笑道,“待我恢复元气,回到人身,你们如何杀我?”
陈守绪说的并不错,他露出原形是自己的选择,若非如此,道门中人竟没有能感知到他魔气的。整个边城的情况大都如此,那这之中的魔物们又有几个能被抓住?肃清边城恐怕只能是空谈。
江熠看着陈守绪,虽没有说话,不过原本困住陈守绪的术法却跟着更紧了些,让陈守绪一阵难受。
但他嘴上依旧得意,“如何,你们找不到我的心,能奈我何。”
曙音骂道:“还不交出你的心,一会儿还能少受皮肉之苦。”
陈守绪满是皱褶的脸转向曙音,回到:“你休想得到我的心。”
这话怎么听都怪别扭的。
季祯一边挖土一边抬起头骂陈守绪,“别对小姑娘说这种怪话!”
陈守绪本还得意着,听见季祯这句,脸上却是有些绷不住,对着季祯就骂,“你这小贼才是花言巧语诡计多端。”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季祯,却只见到季祯背对着自己双手哼哧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还以为季祯是被自己说中命门,一时不敢回话。
陈守绪的心情好了些,正欲再呈口舌之快,却忽然脸色巨变。
与此同时,季祯站起来,手上拿着一个血糊糊还在跳动的肉块,站起来慢吞吞地对陈守绪嘻嘻笑,嘴皮子讨巧,“现在我得到你的心了。”
众人本来都只注意着内室的场景,根本没想到季祯在干什么,现在他出声后再看过去,才见地上已经被季祯挖了个有小臂深的洞出来,洞口不大,差不多恰好能够容纳他手上的那颗心脏。
一个东西受了伤失去力量,必然会找机会自愈。肉块已经失去意识,它受陈守绪控制,似乎也共享同一个力量源头。在濒死时本能自救,不少零碎肉块失去攻击力后,就往土里钻,季祯才想起一试,不想还当真试到了。
陈守绪作为血妖将心放在外头本是自觉聪明的,却没想到季祯仿佛是他的克星,先不受蛊惑扎了他一剑,现在竟然又挖出他的一颗心。
陈守绪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睛就将季祯碎尸万段。
“这不是他的心,是他所食的心,”江熠说,“但如今也为他所用,一损俱损,应当不止一颗。”
其他人闻言看了看地上的洞,立刻也跟着挖了起来。
江熠将那颗心悬空拿在手里,那心已经完全成为黑色的,虽然跳动着,频率却不像人,已经魔化了。江熠一手轻轻覆盖在那颗心上,上面的魔气丝丝缕缕被剥落下来,而后如同一团萤火一闪而逝。
陈守绪浑身一颤,失去了前面的淡然,他盯着江熠恨恨道:“我们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致我于死地?”
“你是魔,害人杀人,我们势不两立才对,何来井水不犯河水?”江熠道。
“势不两立?”陈守绪盯着江熠冷笑说,“果真道貌岸然,你以为道门真能平乱?人心难平,只要人心还有欲望,你们将欲望称作魔,你们心里就没有欲吗?世间哪来净土。”
“这世间本就混沌污浊,唯有本心才是净土。”江熠不为所动,面不改色道。
江蘅问陈守绪,“血妖寄生在你的身上多久了?”
他心中还抱着也许净化了血妖的魔气,那陈守绪能够恢复成一个普通人的念头。
却见陈守绪听了他的话以后,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哪儿来的寄生?”
江熠此时说,“欲生魔时,人便是魔。”
所以陈守绪人形时可以不泄露丝毫的魔气,欲念涌动时才会催生魔气。这城里若隐若现的魔气,时有时无的古怪,便是人心变动时的异样。
只不过以心念催生魔气,最终由人化作魔物,实在也太难了些,凭空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江熠无法确定内里还有什么隐情,也许是边城靠近结界,也许另有因果。
陈守绪听见江熠的低语,抬起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