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师尊太难当(21)
此处是清平宗地界, 有天罡法阵守护,大乘期以下修士想硬闯难比登天,本门弟子也不敢对顾朔风生出恶念, 唯一的危险便是毒蛇猛兽。
不过这些也算不得什么,赤焱剑一出,它们自当退避三舍, 绝不敢靠近方圆数里。
换而言之, 只要小栖烑不出赤焱法阵, 决计不会遇到危险。
顾朔风放心地阖眼调息, 意识沉入识海, 疲惫到极致的身体自动关闭了五感, 只专注于经脉运转。
午后的山林静谧悠然, 鸟兽们在数里之外偶尔一声鸣叫,溪水潺潺不知从何处传来,遮天蔽日的树冠漏下光痕点点,风过树摇, 暖亮的光斑流云般涌动在顾朔风白玉无瑕的面容。
她盘膝而坐, 手掐莲花搁在膝头,凝白的指尖月牙粉嫩,绯裙散开如盛放的凤尾花。
小栖烑站在一旁呆呆地望了她很久, 有些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下了飞剑, 又突然打起坐来, 是伤得实在太重了吗?
她晓得打坐可以修炼,也可以养伤, 这十日的早课她也不是白上的, 虽有许多听不懂之处, 可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些, 再加上师姐们不吝赐教,她听懂的便更多了些。
如今她也学会了打坐,也能吸收到微薄的灵力,只是似乎同师姐们所说的温暖如阳光照耀大不相同,而是冰冷如寒潭过身。
好在她已习惯了这种冰冷,倒也不会觉得不适。
小栖烑看了眼头顶盘旋的赤焱剑,它吓退虫兽之后便没再绕那么大的圈,只在将她们两人圈在其中不停旋转,剑身洒下点点绯尘,绯尘层层落下,如绯色纱幔,如云似雾,隔绝了外物。
小栖烑呆看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要变强要逃命,也盘腿坐下打坐。
长老说要怎样运转经脉来着?
师姐们又说怎样吸收灵力来着?
首先要全身放松,气沉丹田。
放松……
再放松……
小栖烑睁开了眼。
她放松不下来,脑子乱哄哄的,总想起那日苏成仙说的话,又想起方才大殿为她吵得不可开交的种种,最后定格在了明煊惨白的脸。
她的心就那般好吗?
为了得到它,明煊送了她连师姐们都羡慕的中品法衣,冒着挨打的风险把她打下天梯,还帮她舒筋通脉,结果今日还是挨了掌门的打,好似伤得还很重。
明明争夺她的人那么多,明煊却是第一个对她这般好的人,也是第一个如实相告的人。
明煊说,想要她的心,想要她赶紧结丹她好剜心。
其他人却都是在哄骗她。
他们总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吃那些毒丹是为了让她淬炼得更强壮,炼成药人也是为了让她长命百岁。
她是小,可她不傻,那一个个惨死的半妖她可是都看到的,即便不死,那药人的凄惨她也是知晓的。
虽然明煊也是想要她的命,可至少她没有骗她,还一直护着她,她甚至有种直觉,只要她不结丹,明煊便会一直这么护着她。
这么想着,她就更沉不下心修炼了。
明煊就在她眼前,安静地阖着眼,睫尖镀着的那点微芒,像是沾上了一丝纯白的兔绒,让她情不自禁伸出小爪子想帮她捏掉。
捏到了。
不是捏到兔绒,而是捏到了柔软的睫毛。
小指头轻轻抿了抿,没有抿到任何东西,长睫依然铺陈,只是她的小手遮掩了漏下的光痕,那兔绒般的微芒也跟着消失不见。
原来不是沾了兔绒,而是阳光漏在了上面。
小栖烑舔了舔粉嫩的嘴唇,这些日子脸上养起了些肉肉,稍微一抿嘴便有浅浅的梨涡浮起。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明煊,明煊还是那般出尘入画,美如谪仙,只是与平日又略微有些不同,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视线,眉眼仿佛柔和了许多,明煊的脸颊晃动着暖白的光晕,像是引诱她伸手去捉。
她歪头望着那光,黑白分明的大眼扑闪着,脸上的睫影拉得长长的也跟着扑闪着。
许是起了小孩子的玩儿心,也许是受了什么未知的蛊惑,小栖烑的小爪子摸上了那脸颊上的光晕。
风过树梢,枝叶沙沙,光影向上摇动,小爪子向上摸摸,光影向左游动,小爪子向左摸摸,就这般东摸摸西摸摸,小栖烑渐渐放弃了追逐那只在方寸间游动的光晕,开始一个个跳房子似的捕捉其他光点。
先是脸颊,再是鼻尖,再是额头,又跳到了眼尾,绕过鬓角,又转回了腮边,不知怎么就摸上了那红艳柔韧的唇瓣。
从半妖嘴里抢食吃的经历小栖烑有过,可这般平白无故地碰触嘴唇的经历却从来没有。
她好奇地按了按那丰盈的唇,看到唇肉微微塌陷,细微的唇纹绷紧,唇缝间依稀露出一抹莹白的贝齿,再稍稍向下用点力,贝齿微开,鲜红的she尖乖巧地躺在口中,小指头仿佛感觉到了一丝潮热的气息,像是薄薄的一层水膜裹上了她的指腹,那she尖细碎的水光映在小栖烑水润的眸底。
噗通!
好奇怪的感觉。
原来嘴唇可以这么软,牙齿也可以这么好看,以往她见到的都是如秃鹫妖那般狰狞的獠牙,别说嘴唇牙齿,连舌头都是极其恶心且弥漫着腐烂臭味的。
为什么明煊的不一样?
明煊的舌头一点也不恶心,鲜红鲜红的好像比嘴唇更软,小栖烑好奇地把手指伸了进去,指缝夹住了那柔嫩的she尖。
哇啊……
小栖烑情不自禁无声惊叹,小嘴巴一点点张大,生平第一次有了这种新奇的体验。
好软。
真的真的好软。
滑溜溜的像鱼儿,可比鱼儿温暖又柔软。
小栖烑凑到她唇边翕动了下小鼻子。
不臭,完全没有秃鹫妖或是其他半妖嘴里那种经久不散的糜烂,明煊的嘴巴香香的,像是初放的水莲花,带着湿润又甘冽的清甜。
沙沙,沙沙。
光影依然在晃,不谙情|事的小栖烑尚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更不知十年后的自己每每想起今日都是顿足捶胸只恨没有珍惜。
她又被光影吸引了视线,手指抽出了唇瓣,左一下右一下,挨个点过那点点光斑。
唇角,下颌,耳畔,颈窝,忽而又点到了顾朔风的肩头。
极品法衣感受到了外物,晕起了淡淡红光,可很快便消弭下去,它没有察觉到任何杀气,也没有任何不利波动,自动将小栖烑的小爪子归结为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兽。
小爪子还在点着光斑,轻若鸿羽的法衣几乎没有重量,轻点一下仿佛就能感受到衣下温暖的体温。
她点啊点,突然手指顿住了。
这……这是什么?
小栖烑原本只点了一根手指头,这会儿全都伸展开来,按了又按,瓷白的小脸歪着,水汪汪的大眼扑闪,她似乎想起了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