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懒洋洋地看着男人的脸,不想浪费这难得的温存,绞尽脑汁想着还有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我昨天撞礁撞得腰上有个很恐怖的口子,要涂药。”云及月绯色的唇瓣撒娇地亲过去:“你帮我嘛。”
她把药膏拿给他,自觉地躺好。上衣的一角被掀起,露出已经结痂的轻微伤痕。
“你抹的时候轻一点,不然我会留疤的。”
江祁景的唇畔勾出几分弧度,玩味而深沉,低声重复了一个字:“摸?”
云及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这还是江祁景第一次这么迁就她。
她对男人的晦涩心思一无所知,“来呀来呀。”
半个小时后。
云及月咬着唇,声线细碎且颤抖:“江……我让你抹药不是摸我!”
江祁景抬起眼,一派正经的姿态说着靡靡之词:“我还以为你在邀请我。”
“……”
“我很配合。”
云及月眼睛悄悄往下,暗自点头。江祁景好像是挺“配合”的哦。
她挣扎着坐起来,将男人手上的药膏抢走:“我们聊点正常的天。”
“明都新一年要开拓新的国际市场。我会出差去北欧。”江祁景漫不经心地道,“三个月之后。”
云及月的快乐戛然而止,隔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多久回来?”
“未定。”
也许是很久很久之后。这期间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变故。
而他们伪装成恩爱夫妻的合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云及月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投着玫瑰色的阴影,轻笑道:“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是作为你送给前合作伙伴的分别礼物吗?”
连虚假的甜蜜都不肯多给,看见她态度软化之后,立刻将之前的一切都明码标价。
早知道就不原谅他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说出来提醒我的。”她佯装着淡定从容,“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绝。”
又觉得说错了。这也许不是提醒,是通知。
舱内沉默了一瞬。
随后,江祁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郑思原说,你以我的名义参与了夕阳计划。”
夕阳计划是国家帮助独居孤寡老人的公益项目,大头是官方出资。云及月以他的个人名义捐了两千万,当日便被各大报纸用“良心企业家”这充满年代感的名号夸得天花地坠。
“我卖了你给我的表。”云及月坦然地道,“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还膈应人。”
他把那块表给她,作为她去YL club的费用,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云及月深深地觉得,她当初没哭没吵没闹,也没把手表砸到江祁景脸上,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看着他:“说这个做什么?”
作为完全没有感情、相处模式一天一个样的夫妻,云及月早已经练就了“江祁景不解释就假装自己忘了”的本领。
也可能是那种大脑嗡鸣混乱的感觉出现过太多次,已经到了不以为然的程度。
有些东西,忘得快也是对自己好。
江祁景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的马尾。一头乌发凌乱散在她的肩上。
云及月略微疑惑地偏过头,对他这个莫名的动作有些不解。
男人菲薄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一路到锁骨上的碎发,慢条斯理地做够这一切,才出声:“怎么会没用?你之前开价一次一千万,够两次了。”
“……?”
“既然你热心公益将两千万全部捐出去了。我妇唱夫随,也热心地替你免掉这笔钱,并附赠几次。”男人顿了顿,计算了一下从新西兰到京城的时间,轻轻颔首,“至少是买二赠二。”
他的话里全是强词夺理,云及月却没法向刚才一样反驳。
妇唱夫随。
这四个字太顺耳了。
江祁景每次都能用最短暂最简洁的温柔虏获她。
……
……
机舱内安静无声。只有甜腻的气味渐渐弥漫开,浮在空气中。
半晌之后,女人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江祁景起身,入眼全都是抓痕和牙印。
云及月用外套盖住自己的脸,哭得快噎住了。
江祁景听她哭个没完,缓声安慰:“我的错。”
云及月点头,重复道:“全是你的错。”
刚刚飞机穿越云层时竟遭遇颠簸,她快紧张死了,江祁景却淡定至极,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她本来想把他挠出血痕,可惜那一番折腾之后实在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
男人颔首:“下次我会注意。”
云及月恼羞成怒:“没有下次了!”
说完后,她心头忽然一动,小腿蹭了蹭江祁景,嗲声嗲气地道:“去北欧的飞机差不多也要这么长时间吧?”
江祁景一语挑破她言外之意:“你想去?”
云及月抬起桃花眼,娇媚的脸上是半真半假的依恋:“你想我去我就去呀。”
“我更想你在京城多败几次家,”他低下头,声音平缓,“给予我赚钱的动力。”
云及月忍不住腹诽——如果要说江祁景赚钱的最大动力,那一定是让明都只手遮天到不需要任何联姻,可以和她谈离婚。
但是她识相地没有把这话说出来,点了点头,“好啊。”
只剩三个月,她都有点不想吵架了。
以前那些刺是否扎到了江祁景不好说,但已经把她自己扎得身心疲惫。
况且,能成为江祁景奋斗目标里的一个,已经是她云及月三生有幸。
人不要太贪心。
……
二十分钟后,飞机降落。
江祁景看着她慵懒地睡在机座上一动不动,“我认为我没有太用力。”
她怎么气若游丝得像没了半条命一样。
云及月:“……”
她抬起光洁的手臂,娇滴滴地道:“好多汗啊,不想穿外套。可是京城现在是冬天,只穿这么一件肯定会被冻坏的,怎么办哦?”
说完之后,又眨了眨眼睛,极具暗示意味地道:“我最近好像轻了一点。”
江祁景会意,起身,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将之前用来当毯子的皮草搭在她身上。
怀里的人似是柔弱无骨,只有小腿不安分地上下晃着,挑三拣四地道:“你这样抱我,我腰很疼。”
“我感觉我快要掉下去了。”
“这个角度能看见你脖子上的吻痕。我这种保守的良家妇女会很害羞的……”
江祁景眉心突突地跳,薄唇咬在她细白如天鹅的颈上,“我也能看见你的。扯平了。”
云及月吐了吐舌尖,好像是被教训乖了,没有继续作妖。
她从这个亲密的角度打量着江祁景的名品下颌线,愈发觉得二十七岁的江祁景其他方面比不上十一年前,这张脸倒是越长越绝。
不愧是能让她喜欢十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