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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哥而今是礼部尚书,若是离开京城,无疑是要他放弃这个尚书之位,他可是吃尽苦头才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为天子与百姓效命是他毕生所求,要他离开京城,这与害他性命无异!
“父亲?”孟江南再一次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如看傻子一般看着苏夫人,极尽讽刺道,“苏夫人,你觉得他配吗?”
苏夫人张张嘴,却是哑口无言。
“若非晚宁以真心实意待我,你们夫妻的事情与我何干?你们苏家的悲欢又与我何干?”孟江南手中茶盏里的茶汤因她一而再收紧且颤抖更甚的双手而摇晃得几乎全洒到了她的百褶裙上。
此时的她就像寻日里对待旁人的向漠北似的,有如一只刺猬,竖着满身的刺,非扎得对方鲜血淋漓不可,根本不给她任何还力的机会。
若非向漠北在旁握住了她的手,只怕她此时已然情绪失控。
“我的条件已经摆出来了,苏夫人做得到与否,便与我无关了。”
“不过,我相信以苏大人对苏夫人的疼爱,此事于苏夫人来说,绝非难事。”
“我今日来见苏夫人,不是来与苏夫人谈条件,也不是来找苏夫人弄清当年之事,我来,只为一件事。”孟江南冷漠地看着花容失色的苏夫人,语气间丁点温度也无,“我想知道我阿娘家在何处,她至死都想再回去一遭。”
苏夫人从孟江南带给她的巨大惊骇中勉力回过神,沙哑着嗓子徐徐道:“镇江府乌江县,南城……沈府。”
说及这一处地方,苏夫人的眼神变得悠远。
似乎,这亦是她想要回去的地方。
孟江南却不再多看她一眼。
得知了她想要得知的事情,她当即站起身,握着向漠北的手离开此间屋子,多一瞬都不愿与苏夫人相处。
然而在跨出门槛时她又停住脚步,却未回头,道:“苏夫人,这般多年过去了,你可还记得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苏夫人浑身一震。
她原本的名字?
呵、呵呵……
沈萱早就死了,死在她用匕首亲手剜下自己右眼角下这片薄肉的那一刻。
从那一刻起,她就再不是沈萱,而是“沈菀”。
因为唯有沈菀,才能陪在他身侧。
那真正的沈菀呢?
沈菀啊……
孟江南再次抬脚离去的那一刹那,苏夫人有如脱了线的偶人般跌坐在地,忽尔抬手掩面,落下痛苦的泪。
来时的马车仍停在酒楼前。
向漠北扶着孟江南上了马车。
车帘将将放下,孟江南便扑进了向漠北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害怕道:“嘉安,方才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她明明数次告诫过自己,不去怨不去恨,因为不值得,可看着苏夫人那张与阿娘一模一样的脸时,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真真想过要她去给阿娘偿命。
她不该是这样的,却怎的变成了连她自己都害怕的模样?
她不要变成这样。
“任是谁人遇到这般的事情,都会气恼,即便是心生怨恨,亦乃人之常情。”向漠北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抚着她垂在背上的长发,声音轻柔,“小鱼并未伤害到任何无辜之人,小鱼已经做得很好了。”
“嘉安,呜呜呜……!”孟江南将双手环到了向漠北颈后,将脸埋到了他颈窝里,因他的怀抱与宽慰而卸下了惶然与不安,“嘉安你真好,有你在,真好!”
向漠北轻轻一笑,吻了吻她额心,“傻姑娘,莫要胡思乱想了。”
“嗯!嗯!”孟江南用力点点头,在他肩头蹭了蹭眼眶,却还是未能完全放下此时,是以闷声又问向漠北道,“嘉安可有觉得我做错了?或是说……”
“嘉安觉得我该与他相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