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

施傅兴沉默了。

飘舞的雪花落到脸上, 冰的寒毛立起,他抬手将其擦掉。

过了会儿,才道:“为夫…近来忙于读书, 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话不算假, 他最近的确从早读到晚,会试的压力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大,但这些日子心情却难得焦虑。

对面, 邬颜眸光闪了闪, 控诉道:“可是颜儿被夫君这样忽略, 很难过啊。”

他们一点儿也不像谈恋爱,以前的时候,施三郎虽然迂腐, 但还是一个纯情的少年,她稍微一撩拨便让对方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底下。

好不容易将人调.教出来, 结果对方翻脸不认人,又对她冷淡的很, 她觉得此行自己跟来就是当保姆的。

“抱歉。”施傅兴讪讪道,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邬颜心里翻了个白眼,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做什么。

但官府不管他们小夫妻的事情,邬颜张开双臂,嘴唇微微嘟着:“夫君这抱歉也太没有诚意啦, 要是真的想道歉, 那你抱抱我!”

施傅兴:“……”

见他不动,邬颜冷哼:“原来夫君说的都是假的,你果然不喜欢我, 还是和离好了,正好颜儿也能趁着年轻赶快找个新欢!”

说完怒气冲冲转身就走,施傅兴脸一黑,模样比阎王罗都要可怖,如果有儿童在这儿,必定会吓得哇哇直哭。

他一把拉住女人纤细如玉的手腕,压着脾气:“你想找谁?”

找谁也不找你!

虽然古代和离后的女人要承受很大压力,但邬颜作为一个现代人,完全没有她们的心理负担,向来不会在意那些愚昧的话,她自信道:“妾身长得好看又会赚钱,夫君不喜欢,想必有的是男人喜欢,听说殷公子还未成亲?唔,他身材好,还是将军,要是我去找他……”

话未说完,就被施傅兴按住后脑勺,用嘴堵住后面的话。

刚才那句话在他耳中,无外于她真要和离。

他不想听她说这样的话。

施三郎一个瘦弱书生,平时穿着衣裳像根瘦瘦高高的竹竿,此刻抱住人后,才发现力气有多么大——至少邬颜是挣不开的。

她一边因为对方做出这么一个“霸总”的动作而惊讶,一边又分出心思想——蹴鞠没有白踢。

凤眼瞪成了圆圆的杏眼,睫毛眨动,像是一把小刷子,擦到男人的脸,有些痒痒。

她本是不经意,可这一下,倒像是打开了施傅兴的某个开关,他开始吻的急促起来,与其说吻,倒不如说是啃咬,邬颜被弄疼了,想躲,却被紧紧扣.住。

她拿手拍男人的背,一点儿也没有留力气:“…疼!”

闭着眼睛的施傅兴顿了顿,终于是听进去了,吻变得越来越温柔,像海里飘着的水,轻轻浮浮。女人的嘴唇柔软弹动,漂亮的粉嫩颜色,几次玩.弄.后变成血的嫣红。

邬颜拍打的手慢慢停下来,整个人被男.性.气息包围,不知不觉中,变成搂住脖子,她仰着头,细长的脖颈如同鹄般妩.媚,而她本人却是比鹄更美更.诱.人的存在。

施傅兴觉得自己快疯了。

哪怕碰到了口中上火长的小泡,他也没有停止,冥冥中,身体仿佛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冷酷无情地抗拒着如今的自己。它不断地讲着书上的大道理,讲着存天理灭人欲。

一个却化作邬颜的模样,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女人说:

“夫君,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娇俏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施傅兴的心上,仿佛点了一把火,将人推入火海……

……

两人吻的投入,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人经过。

“咳!这这这…你们在做什么?!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某个经过此地的老头掩袖大骂,他穿着文人的装扮,看起来和施傅兴是同“行当”。

施傅兴动作一顿,邬颜喘着气低声道:“夫君放心,天色这么黑,他看不见你。”

施傅兴:“……”

他那点儿刚刚升起来的羞耻心,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让邬颜一棒子给打碎了。

放在以前,施三郎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决定。

大概是真的疯了,否则为何会觉得对呢?

火烧的更旺了。

两人视老头如无物,亲吻融化了雪夜的寒冷,最后还是那老头先一步离开,大概觉得自己再看就要气得驾鹤西去。

一吻终了,施傅兴抵着邬颜的额头,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的厉害,声音恳切,带着几不可查的祈求:“颜娘,不要走。”

“哼,夫君不是当颜儿洪水猛兽,不愿意碰吗?”话里面的情谊怕是谁也能听出来,邬颜脸颊通红地推他,“亲也是你说了算,不亲也是你说了算,太霸道了,我才不要。”

那拳头打在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一点儿也不疼,施傅兴握住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为夫想碰,可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邬颜瞪他,“我们两个拜过堂,洞过房,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圣人还说,食色性也呢,夫君不是信奉圣人言论如圭臬吗,怎么这次却不相信了?”

施傅兴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这句话:“圣人还说……过犹不及。”

邬颜:“……”

“哪里过了?!”他们上一次得追溯到两个月之前呢!

大概施傅兴也想到了这一点,越发羞愧:“是为夫的错,为夫…我每次看见颜娘,都会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以至于他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原以为回避便可以解决问题,但实际上却适得其反。

书读不进去,还差点儿误会和离。

男人难得坦诚,邬颜听到这个理由,气着气着忽然就有些想笑,寒冷的风,夹杂着几片雪花,始终吹不尽脸上的热度。她抬手扇了扇,心想原来施傅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试图站在对方的角度,发现也能够理解。

古代的性.教.育几乎为零,一个从小以圣人标准归束自己的书生,遇到话本里妖精似的妻子,因为这种事情怀疑自己,怎么感觉还有点儿可爱呢?

邬颜觉得不止施傅兴疯了,她自己大概也疯了。

这绝对是她的审美第一次遭遇滑铁卢!

心里不想承认,但邬颜还是越看越觉得施傅兴可爱,她没忍住,踮起脚来亲了对方一口,而后安慰他:“这很正常,因为夫君现在还年轻啊,当然也是因为你娶了我这样迷人的妻子,如果是别的女人,你肯定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说完假模假样叹了口气。

施傅兴:“……”

男人伸手将人抱住:“颜娘说的对,为夫思索良久,觉得还是继续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