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甄平安放下游戏头盔出来,就对上了小皇子一言难尽的脸,连忙故作轻松地耸肩:“嗨呀,在龙君手底下撑这么久,够我出去吹牛皮的了。”
屁股被打了很久也要去吹的吗?
小皇子心慌慌。看来他的异世学习之路,任重而道远。
陈景辉拉过小皇子,指着单梦龙的后脑勺:“来,轮到你了。给我个面子,打爆他的狗头!”
单梦龙刚好摘下头盔喝水,闻言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
陈景辉怂哒哒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游戏里没有狗,打狗头不存在的。所以,安全第一。”
小皇子萌生退意。他是想赚钱,但不至于沦落到出卖屁股的地步。他暗示般地瞄着屏幕,含蓄地说:“我不喜抛头露面。”
陈景辉理解地点点头,小朋友脸皮薄。他顺手拔掉了游戏和屏幕的连接,示意他安心的去。
对方这样宽容,小皇子也不好反悔,脑海中闪过一句十分著名的话:来都来了……
等他进了游戏,陈景辉立刻带人跟进了游戏。只要房间没有设置密码,就被默认是允许旁观的开放房。观众进入后,可以坐在竞技场周围的任一观众席上。
于是,小皇子以为的私密两人局里,坐着面容呆滞的几个系统人像,其中一个还顶着“擦拭不掉的灰”的ID,板着脸给他挥了挥手。
小皇子默默地看向了对手,暗暗地下了决心。
和上一场的冷清相比,这一场观众席的气氛明显热烈。
“面无表情”的甄平安一个劲儿地喊:“不要怕,不会疼!”
“冷漠脸”的陈景辉一个劲儿地喊:“不要怂,就是干!”
教练说:“这么激动?要不你们下去走一个?”
两人立刻冷静了下来。
教练望了眼小皇子的ID:“大越福王?什么意思?”
甄平安说:“无瑕是南越区人。”
陈景辉惊讶地说:“咦,他不是本地人?那算外援啊?”
因为对方是学生,他没想过还有外区人的可能性。
虽然联赛没有外援名额限制,但挑战赛和资格都规定了每场比赛的外援数量不能大于参赛人数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十人赛,外援最多上三个,四人赛,只有一个名额,个人赛压根不能上……而他们公会已有两名外援。
教练冷静地反驳:“不,现在算外人。”
“很快就不是了!我相信他!这场比赛一定会特别精彩!特别胶着!特别……”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预想中的胶着比赛已经结束了。
隐身、放炮……开局不过一分钟,小皇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净利落地放倒了对手。
单梦龙躺平的刹那,如坠梦境。
他明明安排好了剧本——先给对方一分钟的展示时间,然后自己大发神威拿下比赛,用潇洒的英姿覆盖大家对上一场战斗的记忆,证明自己依旧是那条不可侵犯的猛龙!
然而,现实终究给了他残酷的一击。
他不知道的是,小皇子的心里也有个剧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一顿暴揍,绝对不能给对方任何攻击的机会,以免进入羞羞的屁股战。
系统宣布“大越福王”获胜。
甄平安顶着“冷漠脸”,用力鼓掌:“我王威武!”
陈景辉也很想鼓掌,但举手的刹那,好歹记起了躺在那里的是队友,于是,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正好撞见这一幕的单梦龙:“……”什么意思?自己都被锤爆了,他还嫌剧情太无聊?!
愤怒使人振作,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再度向小皇子发起挑战。
小皇子不大愿意。大越讲究一战定输赢,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想赢回来,也先回去练个几年,怎么能死缠烂打呢?
他选了拒绝。
摩拳擦掌的单梦龙懵了:“你,不比了?”新人面试不应该上赶着找机会表现吗?
小皇子虽然有点瞧不起他,但还是给了一个体面的理由:“我饿了。”
这是事实。放学后,他们请了假就直接来这里了,还没有吃饭。
单梦龙沉默了会儿,无奈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小皇子脱口而出:“爆米花。”自从教练提了它和可乐的套餐以后,他就对这闻所未闻的食物耿耿于怀,总觉得很好吃。
单梦龙:“……”还是个小孩子啊。内心翻盘的欲望突然就弱了。
最后,还是教练出钱,带着他们去附近的餐厅吃饭。陈景辉一路都笑得合不拢嘴。能让抠抠的教练出钱,小皇子的加入已经十拿九稳了。
吃饭的时候,他故意坐在小皇子的左边,旁敲侧击一些教练感兴趣的话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玩游戏的?”
小皇子嘴里叼着排骨,啃得正香,听他问话,只好把排骨放回碟子,擦了擦嘴,漱了漱口,清了清嗓子,才在对方望穿秋水的目光中,悠悠回答:“你我初相遇的那回。”
“原来是初相遇,怪不得……哈?初相遇的那回?你是指网游店?”
小皇子刚夹起排骨,闻言又依依不舍地放下,对着他点了点头。
陈景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难道你之前没玩过?”
小皇子眼巴巴地瞅着排骨,心不在焉地继续点头。
“……你之前一定玩过别的游戏吧?”
“自然。”小皇子随口答道,“投壶、双陆、蹴鞠,都常玩。”
陈景辉一脸“孤陋寡闻”地看向其他人。
对视者纷纷低下了无知的头颅,只有教练昂首挺胸,满脸的“快来问我呀”。
陈景辉从善如流地问:“是正常的游戏吗?”他好歹也是游戏圈的圈内人,为什么这几款游戏都没听说过?
教练傲慢地笑了笑:“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就是古代版的飞镖、飞行棋和足球嘛。”
众人:“……”
这就是很不正常吧!
趁陈景辉发呆,小皇子终于能快速而不失优雅地啃完了排骨,用餐巾纸细致地按了按嘴角,才说:“也略通武艺。”
陈景辉下意识地问:“舞蹈的舞还是武术的武?”
这是将他看作了伶人?
小皇子有点不高兴。他拿起筷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笃”的一声,反手将筷头插进了桌面。
筷子余下的大半截笔直笔直地竖着。
仿佛,一杆旗帜。
又仿佛,一根中指。
……
这到底算武术?魔术?还是杂技?
当其他人都被震慑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只有教练是稳重的,是镇定的。他叫来餐厅的老板,语气自然地问这张桌子怎么赔。
从餐厅出来,小皇子打算回家了,陈景辉戳戳教练,让他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教练对小皇子印象不错,但为了压价,故意不表态,慢条斯理地问:“你上几年级?课余时间能不能兼顾公会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