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偷偷相会

“主儿!不然,不然您就在府上歇着吧,您要见苏千金,奴去给您请过来还不成?”安常侍正慌,公主昨夜里本就受了一场惊吓,且不得休养呢,眼下又起了烧,额头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这要是再逞强出门还了得?

“我有手有脚的,自己去。让你去,你又要吓我遥生。”长宁有点晕,还是低头缠紧湿漉漉的头发,伸手与身旁的桌子上摸了好几下,都没摸着遥生送的簪,还纳闷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簪呢?”

抬起头时,正看见安常侍手里握着那支簪,垮着个脸不安地摇了摇头,“主儿,您必须留在府上休息。”

“还我!”长宁着实慌了,那簪是她的命,平常都是小心翼翼供着的,万一争夺间失手摔了,她要如何与遥生交代?长宁的目光之中渐渐起了锋芒,“那簪不是玩物,磕坏了,你拿命也赔不起!”

安常侍被长宁这一吼吓了一跳,可身为最亲近,最了解她的家臣,安常侍仍是硬着头皮不要命地相劝,“主…”

“还我!”长宁猛然站了起来,恶狠狠喝了一声,刚刚梳过的头发又披散了下来,那目光咄咄逼人似要吃人。

吓得安常侍赶忙双手稳稳当当将簪子奉还给了长宁,“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本来还以为公主会处置了自己,却是不想,当公主小心翼翼接了那支簪子,身上暴涨的戾气在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以后不要动簪子,你磕了我没法和遥生交代。”

言辞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好脾气公主,长宁对着铜镜重新结好发冠,将玉簪插在发间,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长宁。安常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触了逆鳞,原来还觉得公主好脾气到不可思议,就算下人跟她插科打诨也能呵呵一笑,可今天却是真真正正见识了公主骇人的一面。

也不管安常侍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如何战战兢兢。长宁也不等头发干透,照旧拎了湿漉漉的大氅就要出门。惊魂未定,安常侍刚刚才尝试过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滋味,一时间像是丢了魂魄般,跟

在长宁身后,也忘了劝阻的事。

直至行去苏府时,长宁却没有停在苏府门前,反而是漫不经心地匆匆路过,安常侍还以为是公主烧的糊涂了。

“主儿?”安常侍紧张地指了指苏府门口,又看了看公主,还纳闷。

“诶,你过来先!”长宁忙是招呼安常侍跟上,生怕被苏府的下人看见一般。

安常侍莫名其妙地跟上,就听见公主小声嘀咕着:“就苏令卿那个老古董,要是知道我违背祖制,贸然来见,可不又要为难遥生?我们偷偷进去。”长宁匆匆提袖遮了侧脸行过苏府门前,鬼鬼祟祟绕着苏府院围行了去。

拉了一旁心有余悸的安常侍,问道:“我好像记得遥生的院是这边,你记得和我一样吗?”

“不是吧?”安常侍想了想,也不是很肯定,“好像没到呢。”

“我明明记得就是这边呀!”长宁不死心,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蛮有自信的。

“不是!奴记着苏千金院子里,可没有这颗树。”安常侍指着围墙外露出的一大截枯树干摇了摇头。

“哎,不管了,你趴下,让我爬上去瞧瞧!”长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时便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二话不说,将安常侍推去了墙边蹲好,两个人笨拙配合着想要攀上墙头。

“哎呦!主儿,我…我不太行!”安常侍龇牙咧嘴,公主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可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常年坚持不懈地练武,让长宁远比普通少女结实,安常侍一个瘦瘦小小的太监还真的难以支撑。

“挺着!”长宁胡乱蹬着不得要领,安常侍也不给力,只见长宁摇摇晃晃吊在墙头上,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甚是滑稽。

好不容易使了一膀子蛮力气,勉强撑住了墙头,才一露脑袋,长宁惊慌,瞪大了眼睛又胡乱挣扎了起来。

安常侍哪里撑得住,被公主乱蹬一气,安常侍龇牙咧嘴就瘫在了地上。紧接着长宁也摔了下来,连带着还捎了人家围墙上的两片瓦头。

“哎呦,我的姑奶奶…”安常侍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被长宁碰掉的顶戴,叫苦不迭,一睁眼就看见公主也瘫坐在地上傻楞,怀里还

抱着人家两片瓦头。

“您…您摘人家瓦头做个什么?”安常侍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站了起来。

“顺…顺手。”长宁还是惊魂未定,还一阵才反应过来“安常侍,我刚刚险些翻进苏家二哥的屋头,他恰巧就站在院子里。刚刚一抬头,我都快吓死了。”

安常侍将长宁搀了起来,“奴都跟您说了,不是这边。是那边,那边!”

“走走走!”长宁一股脑就要走。

“瓦!瓦!!!”安常侍无奈。

长宁这才想起怀里还抱着人家两块瓦,怯生生丢去地上,又拍了拍袖上的尘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拽了安常侍就跑。

“那,那你说!哪边?”长宁红着脸望与安常侍。

且看安常侍贴着围墙走走绕绕,又闭了眼似乎是在模拟,“这里!主儿,我跟您说铁定没错了!”

两个人一拍大腿,又开始了笨拙的攀墙计划。长宁本还发着烧,这连夜折腾下来,体力上有些吃不消,加上安常侍也是个瘦瘦小小的,根本顶不住长宁。且看长宁挂在墙头上摇摇晃晃好一阵呢,终于龇牙咧嘴爬了上去,此时正看见习音和云芝侯在院里。

“习音!习音!”长宁压着声音偷偷与习音求救,胳膊支撑不住,人又要滑下去。

“主儿?!呀,真是主儿!”习音寻着声音望去,见长宁憋得满脸红彤彤,又从围墙上滑了下去。

“谁?你说公主?”云芝跟着习音转过头去望,也是一愣,这堂堂公主,怎么还爬人家墙头呢,大除夕的可不吓人?正准备去通知小姐呢,被习音拉了住,使了个眼色。

且看墙头上,长宁又挣扎着爬了上了,“拉我一把,我…我上不来了!”

云芝赶忙递了院子里的长柄扫帚去接应长宁,走近了这才听得院外安常侍还在鬼叫,长宁抓住长杆,习音和云芝合力而拉,长宁这才终于翻上墙头,“安常侍,你去路边的茶社等我,别被撞见了!”长宁压着嗓子提醒一声,转身轻盈一跳落进了院子里。

“习音,云芝。”长宁才换了身干干净净的袍子,此时又惹得满身灰尘,哪有人会这般胆大妄为?大白天里,就敢翻苏令卿家

的墙头,这要被人撞见了,还不绑起来报官?

“公主,您这是……”云芝也傻了眼。在府上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还是京城里那位最尊贵的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