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小心呵护

“长宁,你先洗吧。”遥生低头去拆肋下的挽绳。

右手稍稍使力,就会控制不住的颤抖,捏着挽绳拉不开系结,遥生不动声色皱起了眉头。

“我给你弄吧。”长宁走了过来,“这绳结好打不好拆,时间长了越扯越紧…”

长宁弯腰揉了揉那绳扣,来来回回搓了又搓,才拆开挽绳。

“抬手。”长宁到底是长宁,她的力量是遥生所不具备的。遥生举起手臂,长宁提着后领口一拉,沉重的战甲被长宁轻而易举卸了下来。肩膀随之一轻,就好像终于能够呼吸了一样,遥生揉了揉肩膀,看着长宁将土兮兮的战甲丢去地上。

“好多了,还是阿宁比较厉害。”遥生低头抖了抖袍子上积蓄的尘土,没想到长宁安安静静的靠了过来。像小猫一样黏在颈后,伸手扣住了遥生的腰际。

“遥生…”长宁是声音很软。

“嗯?”遥生捂着长宁的手臂安抚。

“那个破甲一点也不适合你。”长宁的睫毛贴在后颈毛茸茸地痒,让遥生躲无可躲。

“本来就不是我的,是借来的。”遥生拍了拍长宁的手臂,仰着颈子驱了驱背后的人,“你先去洗,等你洗好了我再洗。”

“我想一起。”长宁又蹭了蹭,奶里奶气的样子楚楚可怜。

“我身上脏,都十几天没洗过了。”遥生有点羞愧。这段时间里,闭上眼睛就是睡觉,睁开眼睛就是赶路。太累了,当时满心焦急,只想着尽快赶回来照顾长宁。身上又是土又是灰的,遥生不好意思起来。

“嗯,好…”长宁或许是累了,倦倦地没再固执,松开遥生浅浅叹息一声,“那我先洗,洗好了给你做饭去。”

“我路上吃过干粮了,不打紧。”遥生看着长宁不开心了,牵了牵她的指尖,又不忍心让长宁失望,“一起吧。”

长宁的目光立马闪耀了起来,可似乎还是碍于面子,顾及着遥生的脸色,马上又绷住笑意,垂下了脑袋不吭气。

“你怎么了?”握着长宁的手,牵进怀里,那个人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了,现在明明应该是开心的,可又僵着脸不敢表现出来,“阿宁,你在我面前不需要

在意那么多,开心就笑,难过就哭,我是你娘子,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长宁不肯吭声,低头将遥生抱在怀里,很颓废地将脑袋靠在遥生颈窝抱怨:“我快气死了,我不打算这么快原谅你。要冷一点,你才会追着我,粘着我,格外上心。”

遥生愣住了,“不需要冷一点,皇城的事都结束了,以后没人可以再威胁你了,我也不会再离开。”

歪着头依了依长宁的脑袋,遥生疲倦闭上了眼眸,“瞒着你,也只是怕你为了我,又会迁就不该迁就的人。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能解决好一切。结果仍是大雁翅膀庇佑下小小的麻雀,借着阿宁的威信,享受你给予的特殊关照。”

“可我不会后悔,那是我必须亲手斩断的机缘。”遥生靠着蔫蔫的长宁,“虽然还是欠你很多,慢慢还吧,你要给我时间…”

长宁没吭声,她摇了摇头颓丧,去拽遥生的衣带,也不与那人争辩太多。在长宁的心里,她很害怕最后所做的一切,遥生不喜欢…

遥生也无奈,带着长宁坐去浴桶旁,也明白长宁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不方便。

她们谁也不提,谁也不说,甚至就连遥生的目光都像往日那般平静。因为长宁敏感,余光会一直偷偷追着遥生打量,肩膀被整块玉化,长宁却像是犯了错似的不知所措。她们就像寻常的日子里,假装没有什么变化,遥生替长宁宽衣解带,扶着那个人坐进浴桶之中。

“热不热?”遥生含笑亲了亲长宁的额头,那个人害羞,贪婪嗅了嗅遥生的气息,抱着浴桶的壁又把脑袋藏了起来。

看着那个人肩头一点点松懈下来沉进水波之中,遥生觉得泡一泡是好的。低头褪去衣袍,觉得不好意思,还是侧过了身子。

余光里见那个小脑袋偷偷望望,又会灰溜溜埋了起来,耳朵粉扑扑的,遥生也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水桶里倒出些热水在木盆中,遥生就坐在小凳子上擦拭身体。

“你不进来?”长宁的目光被水雾浸得柔软,干干净净的眸子水润润闪烁。

“我先洗干净,实在太脏了,等我冲一下和你一起泡。”遥生自顾自用拭帕沾了皂荚粉

擦拭手臂。

“你可以进来洗,我又不会嫌弃你。”长宁在水里扑腾了一下,伸长了手臂,摸了摸遥生锁骨上的血痂,“磨得?”

“嗯,铠甲太沉了。”遥生垂着眼眸继续擦拭自己,“就像你说的,不适合我,我穿着都吃力,很难想象你穿着重甲还要战斗该有多难受…”

“那怎么不摘了?”长宁心疼的不行,从皇城回来,最快也要月余了,遥生就一直穿着?

“安全一些,以前不怕死,如今不一样,我必须要完好无损的回来才行。”遥生松了松眉头望着长宁勾唇,才又继续擦拭着身体。

“去皇城还顺利吗?将军他有没有刁难你?”长宁趴在浴桶边缘,连声发问,温暖的浴汤令人精神松懈,连着对遥生的防备也松懈了下来。

“没有,他很喜欢我。我觉得将军爱屋及乌,他张口闭口总要宁丫头宁丫头的叫你,后来也喊我苏丫头。”遥生用舀瓢泼了一些水冲洗,看了看长宁,睫毛上挂着水珠,像是听得入神,“我觉得将军承认我了,不是承认苏遥生,而是承认我是你的娘子。”

长宁果然开心了起来,眼中的神采亮了亮,又耐不住攀着浴桶边缘开心。

“见到岳母没有?”长宁心里记挂。

遥生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来去皆是匆匆,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望母亲。

“忘了?”长宁尴尬。

“是忘记了。”遥生抬手握了握浴桶边缘的小爪爪,“是我不好,太不孝敬…”

滑腻的面庞轻蹭蹭在指节上,遥生的那只手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抽动,无法安静下来。可长宁却更喜欢遥生的右手,说不清究竟为何。就是喜欢,比如像现在,会做贼心虚地用鼻尖碰碰。

“你…你还没好?”等了好久好久了,有的没的,也聊了一大堆,长宁不满的哼哼抗议起来。遥生没有办法,浇了几瓢水冲净,用拭帕遮住身前的风光,跨进了浴桶之中。

原本是为一人准备的浴汤,此时容纳着两个人,顿时雾霭升腾的热水满溢,顺着浴桶哗啦啦溢了出来。

很是自然,长宁张开怀抱将娘子搂在身前,没了衣衫遮拦,遥生真是瘦了许多。坐在怀里,原本嫩滑的肌

肤被破甲子磨得不像话,现在中终于抱在怀里了,长宁不肯动,一颗心郁闷得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