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饺子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的工作都排得比较紧,白天基本没有独处的时间,晚上虽然我们说好没应酬就去她房间做饭吃,但这么大老远出差哪能没应酬呢?所以一直到我们走的头一天,大家都没有什么工作了,那天下午尚宛邀请我们所有人去她那里吃饭,这是我的主意,我想着大家这一星期都没吃到什么中餐,中途我都听到几个人抱怨了,就想临走这天趁大家没什么事情了,我给大家做顿饭,犒劳一下大家的中国胃。而我刚把这个提议说给尚宛,她就同意了,也没有在意她的私人空间什么的,她说这是个好主意。
其实我还有私心,这一趟跟着来出差我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但若论贡献,我自己觉得不大,只是当时我初步给出了太阳能与人工智能相结合的思路,也陪着Phil去和白鲸的李厚泽把合作谈妥了,但这趟出差,说实话没必要让我来,只是尚宛对我刻意的栽培,我就想着,发挥一下我的专长,为大伙儿做点事,也让尚宛借机与团队以放松的形式聚一聚。
考虑到当地食材有限,很多菜品也做不出来,我想看看超市里的情况,少做几道菜,大家一起包顿饺子,这样既满足大家胃口,又可以弥补食材上的短板,还能增加每个人的参与感。
主意一出来,大家都拍手称赞,尚宛也笑呵呵的表示同意,午饭过后,我和景怡、Phil一起,借了商务车驱车到十几公里外的亚洲超市买食材,其实我心里特希望和尚宛两个人去,但我也知道不合适,就只好问问她想吃什么。
我们买了些面粉、猪肉馅、大虾、大白菜,打算包一顿三鲜馅儿的饺子,又买了些其他蔬菜、豆制品,买了几斤牛腱子肉回来卤,就这样,一桌偏北方风味的菜肴就初具规模了。
回来之后我们仨先把食材带去尚宛的套间,我说我先把牛肉卤上,放那里入着味,回头五点的时候大家来一起包包饺子炒几个小菜就行,大家也都觉得可行。
我回去的路上给尚宛发了个消息,我们把东西搁下,景怡和Phil先走了,我看尚宛没有化妆,有点懒洋洋的样子,一问她,果然是刚睡了午觉,才洗了澡。
“不然我先下去,你再睡会儿?”
我看她不化妆脸上反而更白皙了似的,像要透明了,眼下的泪痣更清晰了,很是可爱。
她边摇着头边哼了一声,显然还没完全醒过来,“再睡明天回国时差又倒不过来了,”说完换了副笑嘻嘻的面孔,“来大厨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的猪肉虾仁馅儿,再兑点大白菜,可以不?”
“可以可以。”
我把厨房岛上的苹果削好,切出来给她放在盘子里,她也就拿了小水果叉乖乖地吃起来。
我笑了,“你现在这样子,挺好欺负的嘛。”
她抬起眼给了我一个幽怨的眼神,“你看走眼了,我凶着呢~”
我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去水池边清洗牛肉,我突然很喜欢这样的小日子,天地不大,一个带厨房的小房子足够,爱人不需要穿戴精致的妆容和衣衫,她怎样我都觉得喜欢,她甚至不用做事,为她洗手作羹汤,很幸福。
我自个儿乐呵了一会儿,一转头,她正歪头看着我呢,眼里还带着些许研究的色彩。
“怎么啦?”我问她。
“嗯~”她想了想,“你一直都一个人住吗?”
“对呀。”我看了看她,将卤水调上。
“那你和妈妈关系近吗?”她问得有些犹豫。
“我啊,”这回轮到我想了,“嗯……说不上来,说实话,我一直很庆幸我妈算是个懂得为自己而活的人,她很爱我,但也并没有给我很大的‘爱’的压力,当然了,这两年有些更年期综合症,对我有些过度关心,但也都在情理之中。”
尚宛听着,眼中愈发温柔起来,“她如果知道你这样评价她,一定很开心。”
我想想我妈,也说不上她是否能懂我对她的想法,不过也没关系,再看尚宛,“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哦,”她直了直身子,“这不明天就要回国了,不知道你这些天有没有帮家人带礼物呢。”
“呀!”我一拍脑门,“你说这几天我给忙得……啥都没买,连答应给阿佑带的礼物都没买……”
尚宛笑出来,“看把你忙得,是不是工作量太大了?”
一句话把我臊得不行,我知道这几天我也就是带个耳朵听听,“哎呀……不是忙着拐女朋友嘛……”
尚宛又笑了一会儿,“那现在也来不及再买了,我那儿有只银花瓶,前两天UCE的人送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送给你妈妈。”
“啊?那太贵重了,我明天在机场给她买盒曲奇就行了。”
“上了点年纪的人不要吃太多曲奇,黄油和糖分都很高,瓶子你拿去吧,我也用不着,银制品也是这里的特产,她应该会喜欢的。”
“哎呀……”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夸她,“我妈怎么命这么好,找了个这么懂事又孝顺的儿媳……”
我还没讲完,尚宛就伸手要来打我,“贫死了!”她收了手,大概觉得跟我闹起来没谱,“那你朋友呢?我这儿还有……”
我赶紧摆手,“别了别了,我可不想净薅你羊毛,阿佑那家伙,我明天在机场转转给她带个小玩意儿就行。”
尚宛想了想,点点头,“也行。”
“诶?昨天你不是问我生日吗?我每年生日家里都会聚一下,今年请你一块儿吧?”
话音刚落,我看到尚宛脸稍稍红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猴急,刚刚开始,怎么就想带人家回家……好尴尬……“其实也不是那个什么……正式的意思……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你也在,我……”
“可以啊。”尚宛温柔地看着我。
天啊,如果她不打断我,我不知道还会说出多诡异的话,简直越描越黑。
“可以吗?”
“嗯,”她点点头,“谢谢你邀请我。”
嗨,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
人是请到了,以什么身份呢?
“尚宛,你说我能不能告诉家人你是我上司?”
她笑了出来,“能是能,就是有点怪……上司怎么带到家宴上了,而且没有别的同事了。”
“啊,也是,要是就说朋友,他们问一下也就知道你身份了,毕竟家里都知道我在尚古实习,那要么这样,我就说是我上司,但因为年龄相仿,我们私下里关系也很好。”
她将手肘叠过来,侧着头枕在上面,“嗯,可以啊,你最了解你的家人,你觉得怎么说合适就行,如果实在为难,我们就单独庆祝。”
“不为难……我想想带你回家都觉得好开心呢!”我看着她,磨蹭着该怎么说,“那个……其实我很多年前跟我妈出柜过,但她好像选择性失忆,我也懒得跟她掰扯了,而且,以你的身份,好像我也不好公开什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