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分别在即
“齐国国君之位,非你莫属。”
天子的话十足“露骨”,祁律轻笑一声,谦虚的说:“各位实在太抬爱律了,律虽是齐国血脉,但常年不在齐国之内,倘或律真的登上国君之位,恐怕……恐怕会有诸多之人,心怀异议啊。”
他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太子诸儿。
太子诸儿瞪着眼睛,呋呋的喘着粗气,仿佛是一条恶犬,想要说什么挽回大局,但是大局已去,说甚么都没用了。
天子笑着说:“太傅谦虚了,太傅乃齐国血脉,又贤明在外,就连各位国君,都一致认为祁太傅乃是齐国的最佳人选,还有甚么好犹豫的呢?”
他这么说着,公子纠十足的有眼力见,立刻走过来,躬身拜倒,朗声说:“纠拜见君上!”
公子小白一看,也跟上去,跪在地上,声音奶里奶气,却很是奶凶的说:“小白,拜见君上!”
继而是公孙无知,也跪下来扣头,说:“拜见国君!”
齐国的卿大夫们都在场,看到这个场面,一时间乱了方寸。其实太子诸儿在齐国没甚么口碑,还结党营私,很多人都不服气太子诸儿,公孙无知也有自己的党派,一直是势均力敌的场面,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很多齐国的卿大夫们也开始思量了,如果把齐国交给一个和妹妹祸乱宫闱的太子诸儿,还不如交给贤明在外的祁太傅,祁太傅又和天子交好,以后齐国一定会蒸蒸日上。
卿大夫们左顾右盼,互相目询,最后全都纷纷下跪,高呼:“拜见新君!拜见新君!”
太子诸儿呆在原地,恶狠狠的扫视着众人,却一点子法子也没有。
按理来说,这里可是临淄城外,乃是齐国的地界,齐国带来的兵力最多,一有个风吹草动,齐国可以包围整个会盟大营,但是实际情况却不然。
祁律早有准备,这是一局长盘,祁律早早就将齐国最厉害的连将军分化出去,太子诸儿怀疑连将军,因此将连将军下狱,如今的会盟大营是齐国的杂牌将军在管理,如此一来,太子诸儿心有余力不足,根本无法和会盟联军抵抗。
太子诸儿一脸懊悔,如今他才反应过来,祁律的这局长盘,下了很久很久,从祁律离开洛师开始,就一直在布局,让太子诸儿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
眼下,太子诸儿深陷陷阱,根本无法自拔,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国君倒戈,就连齐国的卿大夫们也争相倒戈。
众人跪拜国君,祁律的目光幽幽的一转,落在太子诸儿身上,笑眯眯的说:“大侄儿,你的意思呢?”
太子诸儿脸色相当难堪,他想要做齐国国君,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他本以为十拿九稳,哪知道最后一哆嗦,竟然将国君之位拱手让人了。
太子诸儿,不,以后不能称之为太子诸儿了,因着祁律一旦登基,诸儿就只是齐国的公子,而不是太子了。
诸儿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十足不甘,但如今不是以卵击石的日子,只好颤巍巍的跪下来,脸色铁青的说:“诸儿……拜见、拜见新君。”
祁律笑眯眯的说:“好诸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律,不,孤也就勉为其难,挑起齐国的摊子罢。”
他已经改了自称,从名讳改成了孤。
众人一看,立刻又山呼起来:“拜见新君!”
“拜见君上——”
天子的目光落在祁律身上,祁律正在接受着齐国的顶礼膜拜,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们从洛师出发,就是为了这一天,而这一天的到来,也预示着……
预示着分别。
祁律刚刚成为齐国国君的人选,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主持,会盟顺利结束,齐国的卿大夫们簇拥着祁律,一刻也不得清闲,晚间还有庆功宴,都需要祁律亲自主持。
天子反而成了一个局外人,看着闹哄哄的幕府营帐,想要和祁律说一句话都难,叹了口气,只好转身离开了幕府营帐,回自己的天子营帐去了。
姬林进了天子营帐,拿起一卷简牍来,想要读一读书,好不容易尘埃落定,祁太傅变成了齐国国君,一切都十足顺利,天子本该欢心的,但此时他拿着简牍,竟读不进去,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
“天子为何唉声叹气?”
一个声音从营帐外面传进来,寺人没有通报,可想而知,如此进入天子营帐之人,只有一人,那便是祁太傅,不,如今的齐国新君。
祁律笑眯眯的走进来,说:“天子,今日大计成功,该当欢心的,为何叹气?”
姬林把手中的简牍扔下来,看着走过来的祁律,微微蹙着眉心。他年纪轻轻,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天子了,微微蹙眉的模样竟十足的性感,一股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姬林的声音低沉,说:“寡人应该为齐公欢心的。”
齐公……
不只是祁律换了称谓,就连天子也换了称谓。
不用姬林再多说甚么,祁律也明白了他担心甚么,便走过去,说:“林儿,笑一个。林儿想吃甚么,告诉太傅,太傅给林儿去做。”
天子的确是个吃货,喜欢吃很多东西,尤其是祁律做的,但是此时,天子却摇摇头,说:“一想到太傅即位之时,就是与寡人分别之日,甚么吃食在寡人面前,都索然无味了。”
天子并非说的是情话,而是肺腑之言。
祁律心口咚咚很跳了两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容慢慢扩大,还充斥着一股“不怀好意”。
祁律凑过去一些,一个回身竟然坐在了天子的案几之上,微微垂头看着坐在席子上的天子,笑着说:“有一样儿,林儿定然不会觉得索然无味。”
“是甚么?”天子有些奇怪,反正他现在没甚么胃口。
祁律又是一笑,不由分说,竟然突然扑过去,直接将天子扑倒在地上,天子一愣,生怕摔坏了祁律,连忙搂住祁律的腰身,给他做了垫背。
祁律没有起身,笑着说:“这美味儿,当然是……律本人了。”
祁律作了一个大死,差点连晚上的晚宴都无法出席,腰酸背疼,几乎从榻上爬不起来。
天子则是还未用晚宴,便已经酒足饭饱的模样,笑着整理自己的衣袍,说:“太傅,不,齐公,快些起身罢,还要沐浴更衣,一会子来不及了。”
晚间是庆功宴,祁律这个新任的齐侯一定要出席,寺人送来了赶制的齐国国君君袍,祁律还没有试穿,但此时他根本爬不起来,在榻上哎呦哎呦的翻滚着,一副想要懒床的模样。
夜间是恭贺齐国新君即位的庆功宴,宴席之后,会盟就要解散了,天子也会送祁律进入齐国即位,那之后……
燕饮之上。
祁律一身黑色的国君之袍,他以前从未这般穿过,黑色的衣料衬得祁律腰身很纤细,一股子高挑细腻的感觉油然而生。虽国君的衣袍和天子的王袍都是黑色,但天子穿上王袍,衬托得高大挺拔,英俊俊美,而祁律穿上这衣裳,滋味儿便不是那么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