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当杰森坐在韦恩庄园的客厅中, 吃着阿尔弗雷德端上来的小甜饼时，他觉得蝙蝠侠简直有毒，而自己貌似中毒不轻。

在另一个世界中, 他曾经也坐在韦恩庄园的客厅中, 面前摆着一盘阿尔弗雷德端上来的小甜饼。

那时候他想的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拒绝蝙蝠侠，从拒绝小甜饼做起。

而现在——

杰森：小甜饼真香。

杰森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鬼迷心窍了, 不然当时怎么会因为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能给你一个家”, 就跟着对方走了呢？

要知道, 他可是抵御住了黑面具的全部的人。怎么就这样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打包带走了呢？！

是因为对方是蝙蝠侠, 他‘命中注定’的养父, 还是因为他的心里, 一直在渴望一个家呢？

但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后者, 他当初又何必要离开中心城呢。

所以归根结底，也许是因为说要给他一个家的人, 是蝙蝠侠吧。

蝙蝠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说要给杰森一个家，于是杰森就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养子, 而且他们二人一起登上了《哥谭日报》的头版头条。

且不说人们因此越发怀疑的, 关于布鲁斯·韦恩对黑发蓝眼男孩的“特殊爱好”。

至少从此以后，杰森有了一个家、他会变得强大，不会再餐风露宿、朝不保夕，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像是杰森曾经看过的漫画一样，一个新的家庭成员的出现，尤其是蝙蝠家族的新成员，得到的并不都是欣然、痛快的接受。

有一个黄金男孩，珠玉在前, 杰森不免要接受人们的比较和审视，这一点哪怕蝙蝠侠都无法帮他避免，没有人能够控制人心。

也许就连蝙蝠侠自己，也会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不自觉的比较着迪克和杰森的不同与优劣。

看过漫画的杰森，对这一切有所准备，毕竟不只是他们在观察着他，他也在观察着他们。

他们也许对他不满意，但是他又不是为了让他们满意才来的。他们不满意他，他还不满意他们呢！

在或明或暗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杰森最讨厌芭芭拉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警惕、排斥、怀疑中带着不满与审视，反正处处都在猛/戳杰森的怒点。

而对方会有这么多情绪，除了她和迪克的关系外，显然杰森犯罪巷的出身，戳中这位警局局长家大小姐那颗敏感的心。

杰森身上的正义感与善良，让他自来带有一种同情与保护弱者的意识。不过你要是想要在他身上找到什么绅士风度，那可就没有了。毕竟谁会去教一个生存都是问题的小子，什么是绅士风度呢？

所以当芭芭拉让他感到不爽的时候，杰森立刻就想要回击对方，但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在非常具有绅士风度的布鲁西宝贝这里耳濡目染久了，出于一种对女士的礼貌，杰森将自己的愤怒按捺住了。

不过这种按捺很快就结束了。

当他听见芭芭拉在向布鲁斯说自己不可信，让布鲁斯慎重考虑要不要收养他的时候，杰森在心中对自己说了一句：去他妈的礼貌吧！

在布鲁斯冷静、芭芭拉尴尬的注视下，杰森从暗中走了出来。

他像是一头捍卫自己领地的小豹子，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像你说的那样，我来自犯罪巷，我一无所有，所以我会维护给予我一切的布鲁斯。但是你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将布鲁斯卖给你的局长老爸，好让他升官发财？！”

其实杰森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倒不是后悔和芭芭拉针锋相对，只是后悔将戈登局长给牵扯了进来。虽然对方没有给予过他什么帮助，但是杰森知道对方是一名正直的警察，这可是哥谭的珍稀动物，大家都应该好好保护才是。

而且其实杰森见过戈登局长，甚至曾经还……

刚刚还面带尴尬的芭芭拉，在听到杰森的这些话后，几乎是立刻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错愕与愤怒：“你怎么敢这么说？！”

“你觉得我该谦让你吗？”杰森嗤笑道，“抱歉，来自犯罪巷中的、不可信的混混小子没有这种美德。”

他用芭芭拉的话回击芭芭拉，用那些刺痛自己的话去刺痛对方，堪称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这个时候的杰森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也许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布鲁斯一部分，但是他没有将自己的心交给这个家，他的心没有那么廉价，所以自然不会轻易交付。

芭芭拉转头看向布鲁斯，告状般的说道：“布鲁斯，你看看他。”

“怎么，吵不过就要找外援吗？”杰森一脸嘲讽的看着芭芭拉，当他想要激怒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的，毕竟他是来自犯罪巷，不是吗？

那里教会了他无数种激怒人的方法。

“如果你要找外援的话，那你恐怕找错人了。这是我爸爸，你该去找你爸爸才对。”

就这样，杰森和芭芭拉当着布鲁斯的面吵了起来。

杰森不是不能表现的乖巧一点，他甚至可以示弱来博取同情，但是他不想要这样做。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警察局长的女儿，自己是犯罪巷中的孩子，对方就高人一等吗？！

他在回击芭芭拉的同时，也在试探着布鲁斯，他想要看看对方会怎么对待自己。他想要看看布鲁斯是会公正的对待自己，像他说的那样给自己一个家，还是让他对芭芭拉退让。

如果是后者，那么杰森会离开。

他宁愿在犯罪巷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在危险中度过自己脆弱的成长期，也不愿意在锦衣玉食中折损自己的尊严。

他的尊严不止是他自己的，还是红头罩的，是罗宾的，是神父的……是平行宇宙中每个杰森·托德的。

纵使他们很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杰森仍然不希望自己的作为让杰森·托德这个名字蒙羞。

也许是因为杰森看到的不论是罗宾版的自己、红头罩版的自己还是神父版的自己，都有意识的去主要看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

因为他需要这些来给予自己安慰，给予自己底气与自信。

久而久之，他下意识的就觉得他们大多都是光鲜亮丽的，他们是强大的，没有屈服、没有委屈、没有忍耐……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这怎么可能呢。就连蝙蝠侠也不敢说，自己从未委屈、忍耐过。但是杰森不愿意去想，他自己没有拥有，所以他迫切的希望其他的自己拥有，好像这样，自己也就拥有了一样。

在吵架这方面，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显然比不过犯罪巷中的小混混。

杰森甚至都没有认真吵，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