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都不等杰森对“杰森”讲述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本被杰森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的漫画，似乎就已经将这里的所有不美好告知“杰森”了。

杰森突然发现，自己好死不死的竟然将之前看过的《阿卡姆骑士》给放在桌子上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 “杰森”看到了这个。

说真的, 杰森都想象不出来，有什么画面会比这个更令人窒息。

“这是什么？”只是匆匆一瞥, “杰森”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没人会希望自己一切的悲剧, 都只是来源于一个故事，一个茶余饭后的消遣。

正因为不希望，所以“杰森”没有再去看，他只是问杰森，就好像对方说什么他都愿意信一样。

其实杰森很理解对方现在的这中状态的，“杰森”经历过的一切, 他曾经也经历过。

而他们二人的不同在于, 经历过如此多的世界，经历过多次的世界重启后, 杰森已经走出来了，但是“杰森”显然还没有。

他还没有学会平静且从容的面对过去的痛苦, 他还没有和那个愤恨、偏激的自己达成和解。

事实上, 这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许许多多的经历, 而这些, 现在的“杰森”统统都没有。

杰森知道, 自己可以撒谎, 可以欺骗，就算自己的说辞逻辑并不严谨，但是不想要接受这个的“杰森”会忽略这些不严谨。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果今天“杰森”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杰森绝对不会对他主动提起这里发生的一切。

可是对方来了。

“真相可能会让你感到愤怒，但真相往往都是这样的。”尤其是对他们而言。

“那么……”“杰森”攥紧了自己手中的漫画书，“真相是什么？”

“一中未知的原因，将我们的世界与这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准确一点说，应该是我们的世界与这家漫画公司。”事实上，不仅是这家漫画公司，还有另一家名为漫威的漫画公司。

只不过杰森看过，相较于那家公司漫画书上微不可察的连线，还是这家与他们的世界的联系更深。

“我们的一切，只是这里的一本漫画？”“杰森”看上去很是平静，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担心。

“为什么不认为，我们的经历被这个世界以漫画的形式呈现出来了呢？”看着这样的“杰森”，杰森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不隐瞒了。

对于现在的“杰森”而言，这些还是太过了一些。

毕竟对方不像是自己，虽然他们同样都是杰森·托德，但是经历过无数次重启的杰森，在心态上就比对方稳定。

毕竟不管多么糟糕的世界，他都经历过了。

对他而言，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可是“杰森”不同，他显然还没有真正摆脱那段阿卡姆的梦魇。

“你的应对方法是什么？”“杰森”瞥了一眼楼下抗议的人群，杰森可以清晰的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也许当对方冷静下来，这些杀意都会随之消失，可他什么时候可以冷静下来呢？

杰森真的毫不怀疑，对方会立刻大开杀戒。

任谁在经历过极度的痛苦后，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或者说是随意安排的，恐怕都没有办法释怀，哪怕距离那段痛苦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可是如果一个人没有真正放下，那么多久的时间都是短暂的。

杰森经历过那个，在那一次的世界线中，他用了一生，都没有真正做到释怀。哪怕后来，小丑死了、蝙蝠侠死了、阿卡姆中的大多数罪犯都死了，可午夜梦回，杰森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段令人绝望心碎的经历。

而那段时间中带给他的伤痛，也从未真正离去过。长达一年的非人折磨，让那个世界线的杰森永远无法真正恢复健康了。

杰森很清楚的记得，他身上的每一处，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疼痛，骨头常常会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当时年纪轻轻的他，身体却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台生锈的机器。

当天气变得阴冷，这中疼痛也会加剧，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哪怕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终其一生，阿卡姆留给他的伤害都从未离他而去。

他带着“杰森”去泡过拉撒路池水，所以对方的身体应该不会像他当年那样，可是身体上的病痛可以被治愈，心理上的呢？

心理上的伤，是最难治愈的。

事实上，不止是“杰森”，你去看看蝙蝠侠，对方可有忘记过8岁时那场诞生在犯罪巷中的杀戮？

“过去我们无法更改，但是未来我们可以一起塑造。”杰森拉起对方紧紧攥住的手，一滴滴的血正在从掌心流出。

杰森没有强硬的去掰开对方的手，他只是将红豆放在了对方攥紧的拳头上，“能够再次见到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最高兴的事情。有人告诉我，这颗红豆可以为人指引方向，我真希望它可以帮到你。”

看着在自己的拳头上摇摇欲坠的红豆，“杰森”下意识的松开了紧握着的手，用手掌轻轻地握住了它。

“为什么，你可以看上去这样不在乎？”似乎从第一次见面，杰森就是一副与他全然不同的样子。

杰森的自信、杰森的阳光、杰森的乐观……这些，都是“杰森”几乎从未拥有过的。

“我没有不在乎。”杰森看着“杰森”，他们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但是此刻，两双眼睛中蕴含的情绪确实完全不同的，“比起在乎这个世界，在乎这些已经无法更改的过去，我更在乎我爱的人，更在乎现在的你。”

杰森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希望，为了自己而来的“杰森”，会在这个世界崩溃。

“杰森”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哪句话打动了自己，又或许，打动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话，而是说话的人。

此刻，他的心中明明已经是巨浪滔天了，可他却也愿意为了一个人让自己看上去风平浪静。

这是蝙蝠侠，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杰森做到了。

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对方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拯救过自己。也许是因为对方与自己同样是杰森·托德，他的所以劝慰都不是建立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上。又或许，没有那么多原因，只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杰森……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还不等杰森说什么，他突然感到一些自己失去了的东西，似乎在一点一点的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其实这中回归，从“杰森”出现在这个世界后就开始了，只是速度太慢，所以一开始杰森没有察觉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