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可衍最后还是打开了睡前读物,看了有小半个小时,意识朦朦胧胧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呜咽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时响时轻。
恰好这会外面风大,风划过树林的沙沙声响个不停。
拉上了窗帘,晃动的树影透过月色笼罩在房间里反而更加吓人。
沈可衍的睡意睡觉没了。
他在床上躺了快十分钟,那呜咽声还是不止,甚至中间还混进了一两声轻嗝。
沈可衍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
藤白床铺还是空着,看起来今晚不会再过来了。
这样的认知让沈可衍更加清醒了两分。
反正闲着也睡不着了,先去解决一下噪音源头吧。
他从床上起来,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这两天温度下降得厉害,尤其夜里冷得分外明显,房间里关着窗和门没感觉太疼,一拉开门,沈可衍被走廊里的冷风吹得浑身一抖。
他也没回去拿外套,免得多余的动作吵醒何恫,轻轻关上门以后,便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杂物间传来的,沈可衍过去的时候,杂物间的门开了大约一掌宽的距离,从门口隐隐约约能看见个背影,长发飘飘,还穿着条白色长裙,吓人指数高达满格。
沈可衍走过去,把门推开大了。
门发出的动静吓得里面的人浑身一抖,那人猛地转过身来,一脸惊悚地看向沈可衍。
半晌后看清楚人,她脸上的惊悚才慢慢褪去。
“对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苏欣然擦着眼泪哽咽开口。
沈可衍也没跟她含蓄,直接了当地“嗯”了一声。
苏欣然的表情瞬间变得慌张起来,正摆着手要道歉,又听到沈可衍说:“所以现在来解决一下根本问题,你大半夜在这哭的原因是什么?”
苏欣然一怔,没想到沈可衍会这么说。
她面上露出纠结,似乎要说,却好像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沈可衍被风吹得一阵冷,便双手环到了胸前往小屋里走了一步。
苏欣然第一次见沈可衍就是当时的《离人》试镜,沈可衍处理事情的果断让她印象十分深刻,因此她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拿不出十五万。”
“你为什么要拿十五万,”沈可衍看了他一眼,“王菁榭的项链是你拿的?”
“没有!”苏欣然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句,说完意识到声音太大了,才又放小了声音,“我真的没有拿她的项链,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连她的项链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既然你没有偷,为什么要给她钱?”
“我找不到证明我自己的证据。”苏欣然低下了头,“她走了以后,的确谁也没有来过房间,可我也真的没拿,如果我不给她钱也证明不了我自己的话,我知道她的性子的,她真的要计较,接下来可能对拍摄都会有影响。”
沈可衍咀嚼着苏欣然的话,半晌后开口:“假设王菁榭没有撒谎,她的项链的确是在那一个小时里丢的,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仔细回忆那一个小时和那个小时前后时间段里发生过的事情,事无巨细,每一件都要。”
苏欣然听着沈可衍的话,陷入了沉思:“那天中午吃完饭,我先回的房间,王菁榭隔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的,回来后她在卫生间待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就走了。之后就是她回来,发现项链不见。”
“那半个小时她一直待在卫生间?这期间你在干嘛?”
“对,我一直在床上和我的导师沟通我毕设的事情,所以我也没太注意她。”苏欣然说着,又小声地补了一句,“我们俩不太说话。”
“她回来时和离开时有其他举动?”
“没有吧……”苏欣然拧着眉细想,忽地她眼睛一亮,道,“她回来的时候好像是拿了她的化妆包进卫生间,走的时候把卫生间和房间里的垃圾都带走了。”
沈可衍想到下午看到的空了的垃圾桶:“你们两个共用一个垃圾桶?”
“嗯,卫生间和房间都只有一个,我不太用,所以房间里的垃圾桶放在她那里。”
“那你那段时间里在做什么?”
“我一直在床上和导师聊毕设的事情,查毕设的资料,就中途去了一趟厕所。”苏欣然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过我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卫生间有点积水,我就顺带把卫生间整个收拾了一下。”
“她会不会把项链放卫生间,我收拾的时候,不小心给扔了啊!”苏欣然一时间气都顺了,眼底犯起了亮光。
“疗养院的垃圾每三天运走一次,明天去外面的垃圾箱找找看,就算没有,整个疗养院来往就几十个人,如果王菁榭没有撒谎,不是你拿,那就一定是有谁拿,一个一个盘查过来,想要证明自己,总需要费点时间和力气。”沈可衍说完,打了个哈欠。
苏欣然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看着沈可衍的眼神里带了点崇拜。
就在这时,外面忽地传来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沈可衍反应迅速地转身走出房间,就看到一个黑影朝楼上跑去。
他追了上去,刚跑到楼梯口,差点和人撞上。
沈可衍停下脚步,抬头看见来人,一怔。
来人看见他,也是一怔。
楼梯口正好有一扇大窗户,今晚无云,夜里借着月色能将站在面前人的衣服褶皱都看得清晰。
沈可衍认识藤白有小半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藤白穿西装。
夜色下他一时也分不清藤白的西装是什么颜色,款式是十分普通的款式,可穿在藤白身上,被他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的身材比例一衬,就好看得不行。
“你怎么过来了?”沈可衍看着藤白,有点惊喜地问。
他说完这话,嗅了嗅,忽然嗅到一股酒气。
不是啤酒不是白酒也不是红酒,闻着带点清香,有点梅子酒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沈可衍闻不出来,但能确定藤白的确喝酒了就是了。
“你喝酒了?”他问藤白。
藤白点头:“刚和一个投资商吃饭,喝了点酒。”
“应酬到这么迟这么还过来这边?”沈可衍念了一句。
毕竟这不是随便大马路边,是郊区的山腰上。
藤白没有回答沈可衍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这么晚怎么会在这?”
沈可衍这才把刚才跑走那人想起来了:“你刚才上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跑下去吗?”
“那估计是跑楼上去了。”沈可衍轻喃了一声。
住院部这里的楼梯都是做的两侧,从这一侧上去完全可以从另一侧下去,现在追过去估计也找不到人了。
沈可衍便没再管,回答起藤白的问题:“我睡不着,听到外面有人哭,就出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