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兑换男朋友
听见了夏冰的尖叫声, 郎健先冲过来:“夏冰?夏冰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
夏冰满身汗水,顾不上自己只穿着内裤,掀下被子, 就往床下跳。他支支吾吾, 却没法阻拦:“教练, 我……我想去找陈重,我去找陈重!陈重呢?陈重人呢?你们……你们是不是……你们是不是把陈重扔了?别扔,别扔他,他……”
没说完, 他又蹲下了,捂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里面在痉挛。
疼……夏冰捂住小腹,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得没法呼吸,不仅没法呼吸,小肚子都跟着疼。整个身体里的器官全部不对劲, 全部错乱了一样,没有一个留在原位,让他疼死了。
心脏是最疼的。提一下那个名字,都不行。
以前在冰场上见过因为0.1秒错失金牌的运动员,捂着肚子哭, 后来那些人说,剧烈的伤心先是心脏疼, 然后转为肚子疼。
夏冰还不信,人在难过的时候, 怎么会肚子疼呢。
现在他肚子疼得站不起来, 心脏收缩得缓不上来。
“我要找陈重……陈重……”可是他还是想提这个名字,想要说, 因为如果自己不说了,他怕这个世界把陈重忘记,以后再也没有人记得有一个男孩儿来过,在自己面前努力地说长句子,“教练,陈重呢?你们把他放哪儿了?”
“陈重没死!他没死!你先躺回去!”郎健好歹把人扶起来,扶回大床上,手里的电子体温计像手枪一样对准夏冰烧糊涂的脑门儿,滴滴滴,38.2,还是高烧。
夏冰被推回床上,意识不清,头晕眼花还浑身发冷。他知道,教练是在骗自己,还想再起来,又被推回去。“别扔他,教练,你别扔他,他没人疼。”
嗓子里疼得发烫,口干舌燥,夏冰不想说话就一直摆手,摆着手让教练别碰自己了,自己要把陈重找回来。
变成了丧尸,速滑一队肯定不会让陈重留在车上,他会去哪儿呢?夏冰鼻梁骨蹭地酸上来,他会不会……已经从车顶跳下去了?一定是吧。
跳下去之后,自己的小种子能去哪儿呢?他一个人走进黑夜里了,再也不回头,就算自己叫他的名字,他永远都听不见了。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在棍棒底下长大,好不容易滑冰滑出成绩了,有了队友,有了教练……还有了自己。
这么一想,夏冰刚才积攒起来的力气,全部没了。他好疼,身体好疼,仿佛脏器有地方破了,往外汩汩冒血,疼得他堵不上这个伤口。
“你先把被子盖上!别闹腾了!”郎健用厚厚的棉被压住夏冰,眼看他眼眶又红,“陈重真的没死,他是免疫的,他没死!活着呢!”
夏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不怀希望地问:“那他人呢?我要见人。”
他都没听清郎教练说什么,就记住教练说陈重没死。可他又不相信,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才这样顺着教练问下去。
“他在外面呢,马上回来。”郎健怕夏冰烧成精神恍惚,再给烧傻了,“你等一会儿,我们把他接上来就……”
“在外面?”夏冰闭上了眼睛。
还是死了,只有丧尸才在外面。可是陈重在外面能干什么?是追着他们的房车跑,还是跌跌撞撞去追别的活人?想着想着,夏冰的眼睛又湿了,他希望自己烧糊涂,最起码就不会这么难过。
希望自己一睡不醒。
陈重在车外一步一步走着,腿疼得要命,手抖得不行,突然又流了鼻血。
他赶紧擦擦鼻子,生怕自己的血味引来丧尸,可丧尸就那么自然地走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于是陈重放心了,可不知道丧尸病毒在攻击自己身体里什么地方,但明显关节处最严重,每一节骨头,都像被千斤顶给撑开了。
他推着购物车,行动更不方便了,但这些都是自己拿回去兑换男朋友的。陈重又被一个丧尸给撞了,丧尸还贴在他身上不走,陈重只好用胳膊肘把他推开,却惊然发现,这个丧尸也没有眼球。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回到车上再说。
加油枪还在工作,陈重把购物车推到车门口,再扶着车体,走向了加油口。他把加油枪关掉,再拧上加油口的双层盖子,一步一休息,冲着上车的地方走。
好累,身体好烫,头也晕……陈重有几步都是闭着眼走路的,小时候,即便被爸爸打了脑袋,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终于,他走到了车门这里,伸出滚烫的手,敲了敲车门。
迟飞扬立刻将无人机放出来,低空干扰车门附近的丧尸,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梁初和平豪趁机打开车门,把整个超市购物小推车搬上去,不过还是惊动了一个丧尸。
丧尸朝着车门的方向扑过来,梁初伸腿一踹,再把已经走到了车门附近的陈重,一把拉了上来。
车门再一次关上了,这一下,油箱加满,又多了不少食物和饮用水,大家都安全了。
可这样一次行动,陈重已经耗尽体力,他慢悠悠地坐在地上,喘气,连抬头都难。
“快!快上床休息!喝水吃药!”梁初和平豪两个人,才把陈重从地上架起来。看来这个免疫也不是什么无敌外挂,真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牛逼,咬一口什么事都没有。
身体虽然不会被同化成丧尸,但每个细胞大概都会受到损伤,不少地方有了炎症,还要发超过40度的高烧。
免疫系统受损,病毒又不能强化人的体能,陈重还是普通人的体质,再烧下去,扛不住这种折腾。
“夏冰……让我看一眼再休息。”陈重还戴着嘴套,勒得耳朵难受,不敢摘,万一自己免疫系统失败了,自己瞬间尸化就是车上最大的危险。
“他刚醒。”郎健从卧室出来,对梁初和平豪说,“你们扶着他,让他见见夏冰,我和夏冰说了好多次陈重免疫,陈重没死,他不信。”
“醒了?他醒了?”陈重的眼睛一下亮了。
“嗯,醒了,你去看看他吧。”郎健给他让开一条道,夏冰要是再看不见活着的陈重,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夏冰正闭着眼睛,擦眼角的泪水。他不是想哭,是悲伤成自然,泪水不听话往外涌。突然,他听到了陈重说话的声音。
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幻听了?夏冰撑起上半身,往客厅的方向看。一看,就看到了那个人。
剃得圆寸,戴着犬用嘴罩,三白眼,耷拉着眼皮的时候,显得凶,黑黑的眼圈明显没睡好。
可是他却会乖乖给自己回信,十几岁坐火车来看自己比赛,替自己打了人也不现身,宁愿饿着肚子不吃饭,也给自己买了一箱零食。
“陈重?”他是陈重,夏冰叫了出来,“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