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只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垂处往上涌, 秦郁之不受控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耳垂是秦郁之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每次阙安靠近他的时候他都会不自主避开,柔软的双唇碰到他耳垂的一瞬间, 他的耳朵从耳垂处红透在耳根处, 接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阙安却禁锢住他的头, 弯下身子和他额头相抵, 接着缓缓睁开眼, 在他唇上深深印下一个吻。

两秒之后, 阙安放开他,一脸餍足, 像是觅到食的野兽般, 状态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

秦郁之睁大眼,还没反应过来, 唇上残存的触觉还带着冰冷的本温,柔软的让秦郁之有些失神,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半晌后他才微微皱起眉头,慢了半拍情绪才跟上来:

“你干嘛。”

阙安烧退了之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醒很多,语气恢复了往常懒懒的调子, 理所当然道:

“亲你啊。”

秦郁之从出生到现在, 第一次拿一个人这么没办法, 跟阙安似乎永远讲不来逻辑, 两个人思维从来不在一个平面上,对付别人用的方法,在阙安身上都不适用。

他一时分不清,阙安是真的装傻,还是摆明了耍赖。

秦郁之掩饰着眸中的一丝慌乱, 沉声道:

“下次不准乱亲了。”

阙安懒懒道:

“你觉得亏了,那你就亲回来。”

说着,他凑到秦郁之面前,嘴唇擦着秦郁之的脸慢慢拂过,像是又在找下嘴的地方一般,不安分的乱蹭。

刚才才消退下去的痒意,此刻又涌现了上来,秦郁之不自在的站起身来,掩住眸子中的情绪,望着阙安,沉声开口:

“别闹了。”

阙安原本落在脸颊两侧的嘴唇落了空,他抬起头望着秦郁之,保持着原来半弯着身子的样子,带了几分笃定开口:

“你也很喜欢这个吻。”

为什么不承认。

秦郁之微微张口,心脏扑通扑通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他抬起眼,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热烈,仿佛能灼伤人视线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密密麻麻的情绪泛了起来。

像是平静无波的河水里突然被投入了一块大石头,咚的一声把湖面砸出了一个坑,然后细细小小的涟漪就随着蔓延开,无法平复。

阙安带着冲撞入怀的热烈,让人无法抗拒,却也扰乱了他的心绪,像是一团乱麻一般,越理越乱,正当他眼神复杂时,阙安突然开口:

阙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真真实实带着不解:

“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口是心非,欲掩弥彰的吗?”

秦郁之听见这话,转身看向阙安。

阙安毫不掩饰的抬起头回看秦郁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彼此碰撞。

秦郁之望着阙安,认真开口道:

“那你呢,你清楚自己对我是什么感情吗,你有多大把握确认那是喜欢,这份喜欢又能坚持多久?”

阙安歪了歪头,不明白哪里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想在一起不就是喜欢?能坚持得久又算什么,喜欢的时候彼此喜欢,能在一起几天就算几天,为什么一定要问到底能在一起多久。”

对于阙安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两个人彼此之间过得愉快那就够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类在一起还要考虑这考虑那个的,外在条件要考虑有车有房门当户对,内在还要看两个人性格是不是合适,会不会有摩擦,之前谈过几段恋爱。

这些在他看来既没有必要,又多余。

他过惯了随时可能死亡的日子,他母亲当时还在孕期,加他一起生了一窝狼崽子,他却连他那些兄弟姐妹的名字和本态特征都记不清,有几只甚至相处过没几天就在和猎豹搏斗的时候被咬死了,当然,对方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那场战争也差点让他丧命。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属于自己,而属于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毒蝎毒虫也好,更强大的捕食对手也好,或许哪天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命就没了。

所以他养成了不屯粮不去想明天的习惯,危险总是随时随地可能出现,他得先把重心放在眼下,至于以后怎么样,那不是他应该管的事。

对于他来说,谈恋爱也是如此。

人类的一生一世对他来说太遥远,他什么都保证不了,也觉得毫无意义。

可不知为何,面对着门口的人,他却说不出口,像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却不知出在哪里。

阙安望着门外的人,一丝说不出的压抑和一种无言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他此刻更希望自己面对的是凶猛的敌人,至少可以用拳头解决问题,而不是像面对秦郁之一般,伸出拳头却只能打在棉花里,无济于事。

秦郁之望着他,深深看了一眼后,垂下眼帘,一言不发转身出去了。

秦郁之出门后坐在客厅里喝了口温水,状态也比阙安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个人平日不爱表达,也不善于说话,有什么想法或者困难更宁愿跟自己沟通,自己独立解决,他看清了阙安的性子,知道这人的脾性不长久,但明明已经看清了,知道此刻应该放弃了,却还是像受了蛊惑一般,带着期待问出口,素来不寄希望于别人的他,居然想要阙安给他一个回应。

可是又能得到什么回应呢,阙安的性子他早该看清楚的,对什么都没个正形,能指望他认真对待什么东西?

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什么要问出口,明明知道自己听不到想要的答复,远离阙安的纠缠就好了,这是最理智的决定,也是他一开始就想明白的。

等阙安三分钟热度一消,大家当做无事发生,对谁都好。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胸口堵得慌。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一阵疲惫泛上心头。

刘管家走了过来,给他端来了药,看他一脸心事的样子,又抬眼望了眼楼上,也可能猜到了什么东西,他一边拿出药,一边斟酌着语气道:

“阙安又惹您生气了?”

秦郁之仰头就着水喝下药,轻轻摇了摇头。

刘管家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这他们好,只能以外人的角度来劝道:

“依我说,其实阙安也就是脾气爆了点,做事急躁了点,这些都是他这个年纪少不了的,而且阙安之前在山区待久了,一时不适应生活习惯也是正常的,少爷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也别和他计较这么多了,两个人过日,不是,两个人相处,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秦郁之捕捉到刘管家话里的欲言又止和说到一半又被硬生生吞下的三个字,看着他,默然半晌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