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九万114 我们结婚吧。

Chapter114

场面一度陷进僵持。

这场难收的大雨, 得不到答案的问话,和一个男人无疾而终的感情。

“......回答我。”

闻时礼攥紧时盏的手腕,非要问个答案。

几米开外, 雨中的男人不疾不徐地步步靠近, 一手撑伞,一手插包, 眉眼掩在黑色的伞檐下,脚下每一步温柔得溅不起水花。

时盏的腕上传来濡湿感。她神情一怔, 低头去看, 借着外边迈巴赫远灯的亮, 看见闻时礼手臂上鲜血蜿蜒, 从挽着的袖口处流出,顺着分明的血管青筋, 一路流到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

腕上一圈湿热的血。

时盏呼吸微微一屏,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你会在意?”闻时礼穿着纯黑的衬衫,在此刻看上去毫无破绽, “我只想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拉上窗帘。”

话音落下, 一只手落在闻时礼的手臂上。

“小叔。”

闻靳深嗓音凉凉的, 带着点疏离地扣紧五指, “请您自重。”

三人的戏。

注定有一个人不能拥有姓名。

闻时礼的指一根一根从时盏的腕上撤离, 他眼神紧紧盯着时盏, 等她的回答, 可她就像是一个哑巴, 不肯说一个字。

与此同时。

闻靳深也松手,往侧边一站收了伞。

沉默无限蔓延。

闻时礼像条将死的鱼,声音喑哑颤抖地垂死一问:“那时候你拉上窗帘......是想保护我, 还是怕招惹多余的麻烦?”

时盏沉默。

闻时礼失笑一声点点头。

又静了很久。

他又笑了声。

最后。

闻时礼像是认命般,再次点点头。

而后再没犹豫地踏进大雨里。

顺着他踩过的每一步,时盏目光落上去,看见深红的血液一路追随,雨滴落下时圈圈圆圆,血意很快被稀释冲淡。

天空一道闪电拉过。

白光在眼前消逝,时盏脚下一动,朝雨幕里迈去。

“去哪?”

距离雨幕仅有一线之隔时,后方传来闻靳深阴冷的质问,简单二字,却令人无由地寒从脚下起。

时盏站住脚。

前方,闻时礼的身影与这铺天盖地的大雨融为一体,他的每一步都行得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似的。

时盏的目光缓缓上移,看着远处天空滚滚翻动的乌云,以及夹杂在乌云间急促而短暂的白光闪电,声音很轻很轻:

“要打雷了。”

那是个不怕痛,但怕打雷的男人。

她却骗他说今晚不会打雷。

时盏试探性地迈出一步想要踏进雨里,声音有些脱力:“......要不追上去送他去医院吧,这样的天气,他——”

“你别管太宽。”

今晚的闻靳深,像是格外的冷漠。

他摘掉她肩上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地上,换上自己的外套替时盏披上后,从后面紧紧拥住她,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左边耳垂,说:

“我们结婚吧,盏盏。”

尾音落下时,闻时礼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时盏表情凝住。

“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一次了。”

“我知道。”闻靳深抱她更紧,吻她耳垂时声线变得缱绻起来,“但是——这一次,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轰隆——!

惊雷在高空炸开,分外震耳。

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几秒,时盏就明白他的话中深意,兀自低脸笑了笑,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冒出眼泪来,笑得浑身都颤抖不已。

时盏哽咽着,却固执地笑着说:“原来闻时礼说的是真的。”

真的是他。

他比她还要先知道席月皎不是她亲生母亲的消息,并且先一步找到她的生母,以此来作为逼她就范的筹码。

“哈哈哈哈哈——”

时盏用手指抹掉眼角泪珠,她猛地挣开他环住自己的手,转过身去,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闻靳深的脸上。

闻靳深没躲,定定地站在原处任她打,眼都不曾眨一下。

“你凭什么!”时盏指着他,声音颤抖,“凭什么以为我会这样被你威胁,一个抛弃我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闻靳深懒懒地笑了笑,“以你反社会人格这一点,压根就不会在乎。”说着,又道,“但是你会发疯地好奇,她为什么会抛弃你。”

一语中的。

时盏没有说话,闻靳深接着说:“我现在已经将她安顿下来。”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动作慢吞吞地,有刻意温存的嫌疑。

“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是嫁给我,还是永远都没办法知道真相。”

时盏目光与他对上。

他的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时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陌生。什么时候起,他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变得这么肆无忌惮的卑鄙?

静静看了会,时盏木讷着脸转身,一脚踏进大雨里。

周身瞬间冰冷。

过大的雨势,顷刻间就将人淋个透湿。

闻靳深自然会追上来。

他也没有撑伞,追上来后利落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走向停在一旁的迈巴赫。

“放开我!!”

时盏情绪很激动,她竭尽全力地挣扎着,胡乱挥打的手击中不知是他脸还是脖颈。

闻靳深冷着脸,强势地将她一把塞进副驾里反锁上车门,自己则绕过车头上了车。

等他一上车,时盏两巴掌用力拍打在车窗上,脸色十分难看。

“放我下车。”

倏地,闻靳深倾身过去将她压住,一把钳住她下颌,低声警告:“盏盏,这一次,你没有拒绝和反抗的权利。我说得很清楚,我们结婚,明不明白?”

下颌紧绷感很重。

时盏近距离地瞪着他,话从齿缝蹦出,“结婚?然后呢——你觉得我们会幸福吗?”

我们要怎么幸福。

闻靳深笑了,他笑得无比放松,也无比笃定,“幸福暂且不谈,只要能娶你,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你——”

时盏气得讲不出话来。

闻靳深微微偏脸,深沉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落网的猎物。他作为一个优秀的猎者,自然期待享受最终获胜时的快感。

于是,他开始向时盏施压:“你不对生母好奇也没关系,想要你妥协,我有一万种方法,如果你不介意一一尝试的话。”

时盏气极反笑,反问:“比如说?“

“比如说的话......”

闻靳深将她抵得更紧,“比如以后你的新电影始终无法过审,你却始终不清楚问什么;即便最后过审,也会在各渠道被限流,所有平台都拒绝宣传,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你所有畅销书在市面、网络上全部下架,到最后,无论作家圈还是导演圈你都混不进去。”

鸡皮疙瘩爬起来。

说不清因为恐惧还是他的陌生,时盏感觉到沉重的压迫感,她却始终不肯服软,“你要是能做到,你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