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给孤吃的到底是什么? 药不能停啊殿……

从柳音馆回来后,那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叶葶并不知情,也没有过问,对于不重要的事她一向关心不多。

她的心思全在火骨莲子上面。

拿到东西后,她就仔细研究了,再度把自己关在屋里翻医书。本来她还担心这东西是假的,但是没有想到四皇子居然没有拿假货糊弄人。

当然这不能排除的一种情况是,四皇子本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只是把东西拿到后吊太子上钩引到柳音馆,安排白露出场,想借白露的手办事。谁知道最后东西是送了,但人却赔了。

不光人没了,柳音馆也烧了一半。

更让四皇子火大的是,第二天太子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派人来送所谓的赎金正儿八经地来要人了,得知白露葬身火海人没了,便悲沉欲绝地改口说是殓葬费,还要人一定收下。

拿到一百金‘殓葬费’的四皇子当时是怒火攻心,差点把剩下一半的柳音馆也砸了,在心里痛骂了萧知珩几百遍。

以此,四皇子毒杀太子的心日渐强烈。

太子府相安无事,但是京城里出了趣事,四皇子给太子两人的动静,终究还是传到了宫里。

宣帝在清心殿议完政事,浑身疲惫,身边的蓉贵妃在侧服侍,细心地替宣帝揉肩捶背。

蓉贵妃禁足才刚解,往清心殿跑得格外殷勤,又是送汤又是亲自揉肩捶腿,非常的温柔体贴,深得宣帝的心。

本来京城近来一两桩事有关四皇子的事传到了宫里,好坏不一,蓉贵妃把握了时机,恰好就在宣帝耳边吹风了。

柳音馆失火,若让宣帝知道四皇子运作花窖这种不正经的产业,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蓉贵妃避重就轻,不提柳音馆,就独独说了四皇子得了好药,送给太子这种事。

宣帝颇为满意地点头,赞许道:“这孩子心善,平日里与太子交往不多,却惦记着给太子的病,是有心了。”

蓉贵妃笑着说:“可不是吗?珂儿最是敬重太子的。手里有什么好的,第一个想到的是陛下,第二个就是太子了。”

宣帝心情见好,欣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空就让珂儿多进宫陪陪你,算起来,朕也有些日子没见这孩子了。”

这就是亲近四皇子的意思了。

蓉贵妃喜道:“多谢陛下。”

很快,蓉贵妃就退下去了。宣帝就叹了一口气,唤了钱公公来。

钱公公瞧主子皱眉,便躬身道:“陛下。”

宣帝似有心事,抬手轻压着额头,直接就问道:“太医可有说了什么?太子的病可是不好?唉,朕都忘了上次召见太医是什么时候了。”

钱公公有点拿不准陛下是什么意思,就只好斟酌道:“一切如旧。陛下也知道的,太子殿下的病……到秋冬时分,是难熬一些的。”

宣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反问了一句,道:“朕最近是不是有些疏忽了太子?”

钱公公忙笑着说道:“哎哟,谁不知道陛下宽仁慈爱,最是记挂太子殿下?太子府御赐的奇珍异宝可从没少过,陛下如此舐犊之情,太子殿下必然感念在心。”

宣帝听着,神色惆怅道:“太子身子骨弱,眼看陪不了朕多久了,到底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朕于心何忍?”

“陛下慈爱。”

宣帝点头,道:“再派两个太医去瞧瞧吧,省得太子病中心有不安。怎能让太子自己去外头求起药来了?荒唐。”

钱公公急忙称是,不过在他出去的时候,宣帝想起了其他的事,就皱眉问了一句:“等等,围场冬狩的日子是不是到了?”

钱公公:“是。这个月末就是了,陛下今年还是带几位皇子伴驾?”

宣帝随意地应了一声,让人撤了手边的那堆烦人的政务,便闭上眼小憩,就没说话了。

在叶葶关门心无旁骛地捣鼓火骨莲子的时候,宫里来了前后两批太医到太子府,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要不是春芽提了一句,她都不知道一入冬,太子的寒症在不知不觉中又重了许多。

叶葶熬好了一锅自制版强力驱寒汤,去铜雀楼找人的时候,就见太子殿下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大概是从药浴汤池里出来不久,眉目间带着一丝倦意。

他有点不修边幅,坐在木阶上,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披散下来的头发没干透,有点湿。

叶葶进来的那一刻,萧知珩就发现了她,等了半天不见她出声,他就开口问:“怎么不过来?”

叶葶就只好过去了。

她端着托盘走到跟前,萧知珩就打开了药罐盖子,里面一坨黑糊糊的东西,气味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令他沉默片刻。

萧知珩问:“这是什么?”

叶葶:“火莲子驱寒汤。”

萧知珩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了,神情有些复杂,好笑道:“你废寝忘食弄了好几天,就煮出来这么一锅?”

“不是,”叶葶摇头,严谨道:“两锅,晚上还有一锅。”

“……”

适时,带着衣袍的林德就刚好进来了,看着太子殿下拿着勺子沉思,一时觉得古怪。走过去一看,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叶葶弄了新玩意出来正要给太子试用。

林德看到这锅发黑的泥糊,老脸一绷,道:“殿下这才用了太医院新开的药,怕是药性相冲,不如这就先撤了吧?”

叶葶在考总管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怀疑有毒的意思,就眼神忧郁地看过去。林总管,你再也不是那个开小灶也要支持我的老实人了。

林德要将东西端走,但是被萧知珩出言阻止了,他闷声低咳,交代道:“不必。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林德纠结:“可是殿下……”

萧知珩轻轻地笑了,语气有些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散,“你还担心孤药吃多了中毒不成?”

没等林德回答,叶葶就斩钉截铁地回道:“不会的!绝对没有毒。”

他‘嗯’了一声,“孤信你。”

林德欲言又止,劝又劝不动,最后他就只能随便这两位不省事的祖宗一唱一和地折腾了。

萧知珩说把东西留下,就是要试了。他垂眼看面前这坨不堪入目的丑东西,半晌,他才终于动了勺子。

入口的那一瞬间,太子殿下心里第一反应是嫌弃,随后就是阴沉沉地叹息。

果然难看的东西都难吃。

只是他心里想什么,面上并不表露出来分毫。萧知珩一口一口将‘黑泥’送进嘴里,动作斯文优雅,画面赏心悦目到可以让人忽略他在吃什么东西的地步。

叶葶期待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萧知珩蹙眉,迟疑地反问:“应该会怎么样?”

叶葶想了想,“内火大盛,脾胃平和,身上寒意消退,再者……手心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