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暴露了
在景溯的私宅中逗留了许久, 他才终于放了柳凝回去。
午后的日光洒落下来,车轮碾过路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忠毅侯府附近。
柳凝被景溯送下来, 微微斟酌片刻, 虽知用处不大,但还是委婉劝诫:“这段时日, 我们……还是少见些面吧。”
“为什么?”
“卫临修起疑,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柳凝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却没能引起他的反思, 只听见他满不在乎地笑了几声:“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在担心这个?”
“最近不大对劲。”柳凝犹豫片刻, 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昨晚, 他已经脱了我的衣衫检查过,他……大概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却皱起了眉。
“他脱你衣服了?”景溯目光陡然一沉, 语气不善,“……都碰了哪里?”
“……”
柳凝本意是想借此提醒他情形紧张, 近期不要再与她行过多牵扯。
哪知他根本没关注她的本意, 还把重点歪到了一边。
“他……什么也没干。”柳凝微感尴尬, “就只是脱了衣服而已。”
“那你就任由他脱下去?”
他好像看上去不太高兴, 柳凝微讶地看了他一眼:“我总不能打草惊蛇……况且, 无论如何, 在名分上他也是我夫君, 这种事,我总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她有条不紊地解释着,阐明她所作所为的道理, 但男人的眉峰却是深深敛起。
“名分上的夫君……”他呵了一声,似笑非笑,没等柳凝再说出什么,便将她推到墙边,以吻封缄,堵住她未出口的话。
柳凝背靠冰冷的石砖墙,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间,唇瓣被凶狠地碾磨啃噬,突如其来,令她呆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他并没有吻太久,很快抽离,低头望着面前女子,看到红意从两处白玉耳珰逐渐往上蔓开,心中的烦躁微微疏解开来。
虽然知道卫临修根本对她做不了什么,但那份“名正言顺”的名头,却还是如一块大石般盘踞在心头,令他没来由的气闷。
“好一个‘夫君’,”景溯喘息微平,目光灼灼盯着柳凝,“他这样对待过你么?”
他的气息扑在颈边,柳凝回过神来,对上他的双眼,触及眸底那份轻微的不甘、不忿、还有……滚烫到极致的占有。
她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身前的男人见此,心头的最后一丝烦躁终于烟消云散,唇角弯起一丝笑意。
“这就对了,只有我才能对你做这种事。”
景溯说完,又重新俯下身,将刚才戛然而止的吻继续下去。
不同于之前的狠戾与强势,他这次的动作细致而轻柔,带着毫不掩饰的缱绻怜惜……好似令人置身于风和日丽的春日,微风拂过,周身的三千繁花都失了颜色。
柳凝从不惧他强硬肆意,只怕他温柔。
比起疾风暴雨般的打压,她更怕这种温吞的蚕食,好似在深沼中被藤蔓缠身,挣脱不得,只能渐渐地陷下去……带着她平素的冷静与理智一起,慢慢跌进深渊里。
唇齿缠绵间,原先清醒大半的思绪又慢慢蒙昧起来,她软软贴在景溯胸前,失了力气去抗拒,任他将自己圈在怀里,为所欲为。
迷迷糊糊间,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似乎有一束目光,隐隐落在她身上……柳凝半睁开眼,下意识地朝感觉的方向望了一眼,却是瞬间惊醒过来,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成冰!
她的感觉不是错觉,真的有人站在不远处,看了过来。
不是卫临修,却更加要命——
是卫穆。
卫穆站在不远处,除了眼睛睁得有些大,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唯有颌下胡须似是微微抖着,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震惊。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她与景溯私通,却被公爹抓了个正着……柳凝指尖冰冷到僵硬,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脑中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任何补救之法。
景溯被她骤然一推,脚下微一踉跄,朝后退了半步,也瞧见了呆立在不远处的卫穆。
他却一点也不慌乱,甚至唇边还泛起一丝微笑,缓缓松开了柳凝的肩头,朝卫穆走去。
“倒是巧。”景溯神色如常,“卫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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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毅侯府,绿萝缠绕在回廊木架子上,柳凝坐在下面,心乱如麻。
她在这里已经坐了好长一会儿,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好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梦——但却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她与景溯的事,被卫穆瞧了个正着,不同以往,任凭如何抵赖,也决计混不过去……然而后面的事却出乎了柳凝的意料。
景溯竟像没事人一般邀卫穆相谈,而卫穆居然也没说什么,没有愤怒,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太子请进了府里。
两人此时便在不远处的书房里,房门紧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天边飞过一排大雁,柳凝抚着袖口,怔怔出神。
这事早晚有暴露,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被卫穆发现。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理,但恐怕很难再继续留在卫府……最好的结果,大概是因私通外男被休弃,景溯得偿所愿,而她先前为了融入卫家而做的努力,前功尽弃。
此后她便会如景溯安排的那样,住进他精心布置的金丝笼里,然后需得像个玩物一般讨好他,日日夜夜企盼着他指尖漏下来的些许垂怜——唯有如此,她才有安身立命之处,才能指望着他为着她端了卫府,替她报仇。
这还是最好的。
也没准,他过不多久便厌腻了,届时将她抛在一边,这仇报不报,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又岂能奈何得了他?
天潢贵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各色繁花入眼,仅凭男人一时心意,又能指望得了多久?
柳凝怔然许久,忽然听到不远处“吱呀”一声,门开了,卫穆恭恭敬敬地将景溯送了出来。
景溯似是低声说了什么,卫穆便没再相送,只是拱手垂礼,任由景溯离开,沿着门前回廊穿行而过。
他从柳凝面前经过,停下了脚步。
“害怕了?”
景溯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抚,可柳凝却向后一缩避开,他的手便停在半空中,顿了顿,收了回来。
柳凝抬眸,默然注视他片刻:“你故意的,对么?”
虽是在问,但语气却是一片漠然的笃定,很快,她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
“这样不好么?”景溯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
这人便再是肆无忌惮,也不会愚蠢到在卫府附近便与她亲近缠绵,他岂会不知有被人撞破的风险?如此作为,不过是有意放纵此事暴露出来,釜底抽薪,逼得她只剩一个选择:顺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