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样笨,朕教你。”(……

阿妧从清凉苑离开时, 还带着皇上的赏赐。

这些日子往御前来的人可不少,能得到赏赐的却是头一份。

景和宫的人在外头等了许久,才见阿妧出来。皇上身边的崔总管亲自将她送了出来, 态度恭敬。

往日里哪怕是郑贵妃待崔总管也有几分客气的, 可他待从五品的熙贵人的态度,竟与那些高品阶的宫妃没什么不同。

景和宫。

郑贵妃正由苗芳仪等人陪着说话, 听到宫人的回禀,面色顿时沉了两分。

又是那个熙贵人!

“娘娘, 若放任阿妧长此以往, 必将成为大患。”吴贵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着急的道:“她愈发得宠, 先怀了皇嗣,岂不是让皇后占了先机?”

她和曹选侍都因阿妧的事吃了亏, 心中恨不得让阿妧这个人从后宫消失。

苗芳仪没有出声,观察着郑贵妃的脸色。

“吴贵人说得是,太后能将阿妧送来, 说明她很有些手段。”曹选侍也道:“如今卫容华有孕,眼见敬妃要在宫中兴风作浪, 若皇后再靠着阿妧——”

曹选侍话音未落, 郑贵妃端着茶杯的动作凝滞。

只见茶杯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来, 温热的茶水溅到身上, 曹选侍吓得连躲都忘了。

“娘娘恕罪。”曹选侍慌忙跪在了地上。

郑贵妃霍然起身, 一双美目像是藏了冰, 冷冷的扫过她们。“原来你们竟也都知道, 敬妃处的卫容华有孕,皇后处的熙贵人得宠,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听着话不好, 吴贵人和苗芳仪也不好再坐着,都赶紧起身。

“是妾身们无用。”苗芳仪如今倒成了位份最高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卫容华虽是怀着皇嗣,皇上却未给她晋位,敬妃只想利用她争宠,却也没成功。”

“熙贵人到底是太后身边出来的,皇上如何恩宠,都是有限的。”

郑贵妃的脸色并未因此好转。

曹选侍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匆忙道:“不若利用阿妧,除去卫容华腹中的胎儿如何?正好一石二鸟!”

她抢话太快,苗芳仪甚至都来不及阻拦。

“好个一石二鸟,真真是好计谋。”郑贵妃冷笑一声,厉声道:“敬妃和皇后都吃了亏,最后得利的是本宫,你当宫中的人都是傻子吗!依本宫看,最想除去本宫的人不是敬妃和皇后,是你!”

曹选侍这才知道自己犯蠢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妾身蠢笨,请娘娘恕罪。”

郑贵妃面露厌恶之色,“往后你待在自己宫中,若无本宫传召,不得近前。”

曹选侍涨得通红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翠枝,还不扶着你们主子赶快回去。”苗芳仪怕她再惹恼郑贵妃,忙吩咐道。

等曹选侍被人半扶半拖着离开,吴贵人哪怕有贵妃表妹这个身份,也断不敢胡言乱语。

“娘娘,您消消气,曹选侍也是病急乱投医。”苗芳仪接过春月手中的茶,亲自递到郑贵妃面前。“妾身有个想法,请您定夺。”

苗芳仪知道自己再观望,只怕贵妃就要当没有她这个人了。

***

在阿妧去清凉苑送了汤的那日,当晚凝汐阁接驾。

熙贵人在宫中风头正盛,郑贵妃却一反常态,对此并无表示。这些日子她都不出来,倒引得皇上亲自去了景和宫看望。

此后,皇上开始照常临幸后宫。

坤仪宫。

还未到宫妃们来请安的时候,张皇后由宫人服侍着梳头。

“娘娘,皇上昨晚去了淑妃的庆福宫。”碧玺奉上两枚凤钗让张皇后挑选,琥珀捧着帕子道:“不过皇上仍是去景和宫多些,其次就是凝汐阁。”

张皇后微微颔首,随手拿起一枚凤钗交给了碧玺。

她与赵峋夫妻数载,对他的脾气还是了解的。前些日子他不入后宫,偏宠阿妧,是对后宫中拈酸吃醋的争斗不满。他要后宫安稳平静,互相制衡,不出乱子。

可人不是棋盘上冰冷的棋子,怎么能那样容易各安其位?

敬妃曾想用卫容华肚子里的孩子争宠,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之后她不敢再搞小动作,赵峋去看卫容华时,反而在庆春宫的主殿留宿了。

“后宫安稳,本宫也清静些。”张皇后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眼见已隐约见了细纹。“走罢。”

主殿。

一众宫妃们都已经在等着,郑贵妃也在皇上多去了两次景和宫后,不再称病,按时来给皇后请安。

昨晚接驾的淑妃,依旧一早到了坤仪宫。

阿妧虽然近来得宠,可她位份不高,仍是坐得远了些,也正好方便她观察着淑妃。

淑妃袁氏出身世家,父兄皆在朝效力。她占据着四妃之位,在宫中的存在感不高。淑妃为人温柔贤淑又端庄,虽是不够得宠,却有皇上的敬重。

她既不依附于太后皇后,又不与贵妃、敬妃争宠,安安分分,连阿妧都觉得她是最适宜诞育子嗣的人选。

可为何连她都未曾有孕?

皇上也是肯去庆福宫的……若不是卫容华有孕,又有大公主在,阿妧都怀疑是不是皇上的问题。

“前些日子忙,赏花宴今年迟了些才办。”张皇后在众人行礼后,让大家都坐下。“本宫亦邀请了皇上来,各位妹妹们可要好好的准备。”

一众宫妃齐齐应是。

阿妧才想小声问问苏贵人,赏花需要准备什么,只见苏贵人脸色微变,有些不大好看。

“皇后娘娘最擅长画牡丹,妾身们是不及的。”敬妃自觉这是个恶心郑贵妃的好机会,笑盈盈的道:“只求别丢丑罢了,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听了她的话,阿妧才知道,好端端的赏花竟还要作画。

有皇后压着,郑贵妃再得宠,也只能退而求次,选择芍药或是别的花来画。

郑贵妃却不上当,淡淡的道:“敬妃妹妹能这样有自知之明,本宫自愧弗如。”

敬妃碰了软钉子,有些不甘心。

她的目光落在阿妧身上。

郑贵妃一时动不得,阿妧这个从五品的贵人却不在话下的。

“熙妹妹还是头一次参加赏花宴,本宫还未曾见识过熙妹妹的画技。”敬妃直接点了阿妧的名字。

谁都知道阿妧出身低微,见识短浅,且只在太后身边当着月余的大宫女,先前她的经历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如不是有张貌美如花的脸,断不会到皇上身边服侍。

阿妧在心里笑笑,敬妃若以为这点子小事就能刺激到她,那就错了。

她款款起身,落落大方的道:“妾身不懂这些风雅之事,只怕会让娘娘见笑。”

“熙妹妹可别谦虚,先前听说熙妹妹曾在清凉苑伴驾,那里可有皇上收藏的不少书画。”敬妃虽是对阿妧说话,目光确是望着郑贵妃的。“能陪皇上品评书画,熙妹妹定然颇有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