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逼死强迫症(第2/3页)
生在二十一世纪的钟蕾没有三十一世纪的基因唤醒度。
就连唐天心这样几乎已经登顶35%的极限,且大脑结构异于常人的未来顶级指挥官也只有万分之一的命中率。
未来数条时间线里的几十上百亿次的大范围配对,也始终只选出唐天心一人。
二十一世纪的钟蕾与他不可能有结果。
可胖子倒好,宋思羽腹中胎儿一代代传承下去,必然会有欧青岚这样惊才绝艳的后人。
胖子是真的好命,不管是投胎的姿势还是抱大腿的姿势,乃至于生娃的姿势都是一等一的绝。
胖子活得既轻松又惬意,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哪怕是他曾经玩脱欧禾集团的那两条时间线里,他也没受多少指责,反正就这样看似努力又实则没心没肺的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在他得到自己的“照顾”后,就更不用说了,既能做他喜欢的事,又能和喜欢的人结婚,也能得到优秀的后人。
这堪称完美人生。
可陈锋反观自己,少年时的经历就不说了,现在明明都已经有了金手指,也和胖子一样有花不完的钱,社会地位也比胖子高出去一大截,可就是活得不开心。
陈锋知道问题出在哪。
一个人只要金钱能满足基本的诉求,其实活得开心与否和钱、权、地位并无绝对相关。
只不过大部分人的诉求刚好是钱、权、地位、美色,所以世人误以为得到了这些就能满足。
但其实这观念错在本源。
满足与否只和这个人能否达到内心的诉求有关。
诉求越简单,越容易抵达梦想的终点。
陈锋的诉求太大,太难满足,所以内心永远空虚,心如浮萍,不得着落。
他暗叹一口气,自顾自的摊手。
他低声自语道:“所以我真就不想当什么救世主。如果现在的我还是当初的我,得多好啊。唉。”
他对现状感到无能为力,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陈锋可以逆转未来,但却无法逆转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已经经历过的一切,以及改变的心态。
钟蕾不动声色的悄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指头很用力,指甲盖也有些发白。
前面一直在假装融入人群的卢薇目光往这边轻轻一飘,却又做贼心虚的闪电收回。
卢薇用更大的力气喊着,“亲一个!”
欧俊朗和宋思羽终于轻轻的亲上了,蜻蜓点水,老少兼宜。
陈锋别过脸去,走向了另一边的池塘边。
初夏的夜晚不算寒凉。
今天是农历三十,天上不见星月,黑乎乎灰蒙蒙的一片,就连云彩流转也看不清楚。
湖中只能倒影出些微夜灯的丝丝光芒。
陈锋从衣兜里拿出双手,伏在湖边栏杆上,看着湖中影子直发呆。
“你一直都有心事,你的心事不是噩梦那么简单。”
他身旁的钟蕾轻声说道。
陈锋点头,“是的,被你看穿了。”
“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你应该给我们一点信心,或许我们能帮你分担。”
钟蕾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陈锋沉吟许久。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松了口。
如果问他这句话的人不是钟蕾,而是赖恩,或许他真就立马说了。
钟蕾现在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了,甚至还为他写出升华版的《梦游室女座》,可越是如此,陈锋越是难熬。
他微微偏头看着此时依然年轻,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倾国倾城味道的长发女子,猛然想起上条时间线里自己在暮年婚礼上的嚎啕大哭。
他终于懂了自己在那个时候的心境。
我对她的亏欠太多了。
我用感情骗了她一辈子。
她越是努力,做得越好,我越是不能从愧疚中挣脱出来。
想当一个一辈子的欺世盗名欺骗感情之辈,需要撒一辈子的谎,既简单又太难。
陈锋甚至在想,或许只有成为一名真正的政客,自己才能习惯这种用谎言来架构的人生。
他甚至想骂自己是个傻逼。
既然已经做了很无耻的事,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现实,放下无谓的道德观,当一个好骗子。
反正就算没有我,她也是孤独终老的,不是吗?
我至少用谎言给了她一个甜蜜的幻梦,不是吗?
爷爷教我道理,让我不辜负每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继续撒谎,应该算是对她好吧?
是吧?
但不是讲真话更好吗?
陈锋迷失了。
钟蕾并不知道陈锋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陈锋内心的松动。
她决定更进一步。
钟蕾突然抓起陈锋捏住栏杆的手,“说出来吧,不管是什么,从此以后试着轻装简行可以吗?”
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和细腻触感,陈锋浑身一震。
他脑子里冒出个可怕的想法。
我真的信她一次?
稍微多透露些?
试试看?
钟蕾不是一般人,或许我应该对她的能力和潜力更有信心,更相信她对梦想的执着?
陈锋开始琢磨,或许如果没有自己这虚假爱情的捆绑,她会不会做得更好?
她不用在谎言里无谓的等待,自己也可以更心安理得的欺骗世上几乎所有人。
这个念头一旦在他心中冒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总是在变化中,不同的阶段应该采取不同的策略。
陈锋本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欺骗钟蕾。
但随着钟蕾越陷越深,她的才华虽然还在,但性格发生了巨大变化。
她变得越来越体贴,并且将她对音乐的敏锐嗅觉用到了陈锋身上。
当陈锋的状态发生变化,她立刻就能发现,并下意识的做出行动。
在陈锋看来,她就是逐渐沉沦,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思维终究还是走入了误区。
陈锋心想,我其实早该醒悟的,随着她持续爆发,甚至提前写出《梦游室女座》时,我就该面对现实。
她已经厚积薄发到了一定的程度,利用虚假爱情去捆绑她的阶段,要走完了。
我反而成了她的桎梏。
我该放下了。
他深吸口气,说道:“你等等,我先想想。”
他在构思语言。
其实这件事他本可以留到锦囊里,等“走”后再做。
如果万一发现做错了,还能试错。
但直觉与情感都在告诉他,不要再投机取巧像个无耻盗贼般的活着,要更有担当一点,自己做的责任,自己来负。
不要再去绑架钟蕾,就现在,将真正的自由还给她,将选择的权力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