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奇怪的糖

李珣松手, “我到隔壁歇会儿,让莲心过来看你。”

林秋曼“嗯”了一声,李珣起身出去了。

莲心进屋, 见她醒了, 高兴道:“小娘子可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林秋曼浑身都犯懒, 问:“我是不是躺了好些天?”

莲心:“那日你从丘家村回来就发高热,这都烧了三四天, 反反复复的不见好。中途曾请过两个大夫一个神婆, 还是太医院的金大夫厉害, 扎了几根银针, 放了点血,烧就退了, 人也清醒了。”

林秋曼颇觉诧异,“你去请的晋王?”

莲心摇头,“是凑巧, 他到隔壁院儿,听说你病了, 过来瞧的。”顿了顿, 小声道, “殿下对小娘子可好了, 无微不至。”

林秋曼啧啧两声。

她若是土著世家娘子, 李珣的这份情意怎么都会感激涕零, 可以说是天大的福气, 遗憾的是她不是。

她心里头到底还是对他有几分感激,毕竟救了她一条命,但也仅仅只是感激, 没有情爱。

两个人一开始就是狗子与麻雀,出发点不对。

从这种立场发展起来的感情总觉得很奇怪,是麻雀甘愿做那金丝雀呢,还是披着狗皮的狼甘愿被套住脖子?

怎么看都觉得拧巴。

见她若有所思,莲心好奇问:“小娘子在想什么?”

林秋曼回过神儿,“我有些乏了,你自个儿去歇着吧,不用管我。”

莲心把被子给她掖好。

次日林秋曼的精神大好,人虽然虚弱,好歹不会头晕脑胀。

周氏端药来喂,实在是苦,她怎么都不愿吃,插诨打科忽悠,说想喝点鱼汤。

庖厨便做来鲫鱼汤。

林秋曼尝了几口,嘴里寡淡无味,又不想吃了。

周氏又开始劝药,并拿了蜜饯来,像哄小孩一样。

林秋曼压根就不上当,那中药的味道忒奇怪,有点泛酸,还带着涩涩的苦,简直无法形容。

李珣用过早食来看她,昨晚没休息得好,眼下还有些泛青。

周氏放下药碗行礼。

李珣瞥了一眼那碗汤药,问:“怎么没喝?”

周氏头痛道:“还跟孩子一样耍性子。”

李珣失笑,朝她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下去了。

他端起药碗坐到床沿,嫌弃道:“你这小身板,吹了点冷风就病成这般,定然是熬不过我的。”

林秋曼没有说话。

“先把药喝了,若不然还得继续躺着。”

“不喝,苦。”

“良药苦口。”

“那殿下先试试。”

李珣依言试了试,舌尖碰到那味道简直不要太酸爽,明明无法忍受,却非要装作可以接受的样子,“还行吧,也不是太苦。”

林秋曼半信半疑。

李珣舀了一勺,“我喂你。”

林秋曼嫌弃拒绝。

两人僵持了半晌,李珣忽地端起药碗喝了一口,随后猝不及防地堵住了她的嘴,又苦又酸的药汁如涓流浸入林秋曼的喉咙,逼得她不得不吞咽。

一口药两人各吞了一半。

林秋曼的脸有些烧,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李珣得寸进尺,加深了这个吻,细密又缠绵。

林秋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忽然发现她其实并不抗拒与他亲吻,甚至还无耻的开始调节自己享受了。

毕竟这么俊的郎君,又温柔细致,谁把持得住?

一吻过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李珣从小到大就厌恶汤药,只觉得嘴里全都是酸苦的味道。

他含了一枚蜜饯到嘴里。

林秋曼起了调戏的心思,故意拉他的衣袖撒娇,“殿下再喂一口?”

李珣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摇头拒绝,“苦。”

林秋曼心想,那你还给老子装!

接连吃了两枚蜜饯,还是压不住那股子酸苦的味道。

他实在无法忍受,又去灌了一碗茶水,才感觉舒服了些。

那碗汤药被倒掉了,李珣让周氏再重新去开一份药方。

周氏简直无法理解,吃个药还得讨价还价,这得纵成什么样子?

林秋曼暗搓搓地冲她挤眉溜眼,周氏又气又笑,碍于大佛在场,没有训她。

整个上午李珣都在房里照看,床头上悬挂的红线铜钱实在招眼,他瞥了几回,“一枚铜钱值一条命,你这命也太轻了些。”

林秋曼不答反问:“女郎的命不都是这样吗?”

李珣被噎住了。

林秋曼想起程娘子,心里头又不痛快了,皱眉道:“前两日奴去丘家村祭拜的程娘子便是如此。被娘家卖进商户作妾,好不容易攒了赎身的银子给娘家,结果却被挪去给弟弟娶媳妇儿了。前些日程娘子被商户跪罚在大冷的冬天里犯了心疾死了,娘家人去闹,又赔了些银子,连一口棺材都没给她备,只用草席裹着葬了完事。”

李珣沉默不语。

林秋曼看着他,问:“你说这命是不是还比不上一枚铜钱?”

李珣默了默,客观道:“世间女郎千千万,每个人都有她的命数,你不是济世的菩萨,又能救得了几人?”

林秋曼没有吭声。

李珣继续道:“太平盛世尚且有此类事,若是遇上饥荒混乱年代,易子而食皆有之。天下百姓皆蜉蝣,不论男女老少,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只有当局太平,依法治理,百姓才活得有尊严,你明白吗?”

这番话是非常诚恳的。

林秋曼歪着脑袋瞅了会儿他,试探问:“殿下便想做那掌当局太平之人,是吗?”

李珣斜睨她,冷嗤道:“大逆不道,是会掉脑袋的。”

林秋曼撇了撇嘴,又装。

李珣握住她的手,看指尖上的伤痕。

林秋曼这才瞥见他腰间的血玉,诧异的咦了一声,好奇问:“殿下还有一块玉呐?”

李珣:“你莫不是连这块也想拿去?”

林秋曼摇头,“奴不敢,一块就已经烫手了,两块得烫死人。”

李珣被逗笑了,“这原本是一对儿。”

林秋曼:“……”

李珣盯着她,目光灼灼,“你说我这般待你,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会心动?”

林秋曼与他对视,认真地思考了阵儿,说道:“殿下人长得俊,又疼宠奴,且还有那泼天的权势富贵,确实让人无法抗拒。”

李珣:“嗯?”

林秋曼:“可是奴害怕呀。”

李珣:“你怕什么?”

林秋曼一本正经,“奴若动心,便会钻进殿下铸的金笼子里关起来,偏偏奴只是山野麻雀,做不了那金丝雀讨人欢心。殿下若是那麻雀,是钻呢还是不钻?”

李珣:“……”

被问住了。

林秋曼盯着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那厮也是非常狡猾的,不答反问:“我就只想问你,你对我有没有欲望?”

被一个男人这般直截了当,林秋曼被震住了,脑子完全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