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平间
人的确快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周允正和闻无生在路边摊上吃夜宵烧烤，边上一桌有人刷了下wb，悚然和朋友道：“快看热搜！！汪婷出事进医院了！！人好像快不行了！！”
汪婷就是那个女明星的名字。
烧烤摊上瞬间炸了起来：
“我女神？！”
“不会吧？！昨天不还好好的？！”
闻无生叼着烤串忙掏手机，点进热搜第一：一线女星汪婷在平安医院抢救
曝光消息的是深夜在平安医院看病的病人。
有病人偷拍到汪婷的男保镖扛着昏迷不醒的汪婷疾冲进平安医院，同行护送的还有汪婷的经纪人和助理等，视频里一行人都顾不得影响了，还没踏进医院门就声嘶力竭地喊医生护士，边上小助理吓得浑身发抖，脸上隐隐有泪痕。
“……”周允道，“老板你以后可千万别毒奶我。”
闻无生将视频反复看了两遍，曝光者的手机像素太低了，围着汪婷的人又多，视频里汪婷几乎只露出后半身，她的头无力地耷拉在保镖的背上，乌黑的头发倒垂下来，在保镖的胸膛前来回飘荡。
她整个人都像一坨死肉，随着保镖的奔跑在他肩上颠簸。
汪婷具体出了什么事光从视频里完全看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她这么年轻！”
“卧槽为什么是她啊，她人那么善良那么好，xx那个贱人还大红大紫呢，凭什么汪婷出事！”
路人咒骂拉踩着别的大牌，闻无生打开手机导航搜了一下从这里到平安医院的距离，只有不到4公里。
从汪婷出事到曝光者在网上发出视频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但平安医院还是得去一趟。
闻无生左顾右盼，见路边有共享电动车，和周允道：“你付下饭钱，我马上来。”
“好嘞！”周允反应也快。
二人很快骑车去了医院。
因为闹得不太愉快，临晚间五个玩家就分开行动了，二人到医院时并未看见其他玩家踪影。
进了医院大门，闻无生和周允就要去顶楼找汪婷所在的抢救室，一踏进电梯刚要按楼层，只听电梯里的两个医生交谈：“真没想到，那么年轻就去世了。”
周允瞪了下眼睛，悄声道：“死了！”
“名声那么好，前途无量，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另一名医生感叹道。
他看向身后二人：“你们要去几楼？”
周允立马痛苦道：“医生，实不相瞒，我们是汪婷的粉丝，好容易才混进来，想去送送她……”
“你们来晚了。”医生叹道。
周允忙插嘴：“那她现在在哪儿？”
“太平间。”
……
太平间门口，已是深夜，看守锁上门就要下班，只听“砰”一声响，他被人从身后用棍棒敲晕。
周允举着棍棒松了口气，闻无生从地上捡起钥匙，打开了太平间的门。
刚一进去，一股森凉之气在二人周遭弥漫开来，灯不知在何处，一片漆黑里太平间里像起雾了一般，能见度极低。闻无生擦亮临晚顺手拿的打火机，摇曳的火苗隐隐约约照出台子上一具具苍白僵直的尸体。
“吧嗒”一声，身后周允终于找到了灯，这种地方，饶是他恐怖游戏玩得多，依然觉得瘆得慌。
正值夏日，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太平间里冷冻系统在运作，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冰柜。
闻无生找了几圈，终于在一间单独的小隔间里找到了汪婷的尸体。
周允感叹道：“原来死了都有贵贱之分啊。”
闻无生刚要掀开白布，身后传来“嘎吱”一声门响，周允惊得以为是看守醒了，结果却是孙澄走了进来。
“这是汪婷的尸体？”孙澄走到近前道。
“你干嘛？”周允打掉了孙澄伸过来的手。
既然游戏有个人全服总排名，那么玩家在游戏里的个人表现肯定是极为重要的，孙澄无非是想抢剧情点。
孙澄手攥了攥，闻无生不动声色地往左挪了一步，孙澄最后像是不屑一般并未动手，而是冷声道：“你们哪个有我懂尸体？我是灵校的。”
周允明显惊了一下，灵校对他这种日常撞鬼的人来说，就是心向往之的存在。
他几年前也一门心思想考灵校，最后身体素质不过关才放弃。
只是没想到那里出来的人居然也有素质这么差的。
“那当然你请。”闻无生懒洋洋道。
孙澄掀开一点白布，停尸台上汪婷双眼紧闭，脸依然像镜头前那样美，只是唇色苍白，面无血色。白布往下掀，她的身上并无任何出血点，整个人完好地像熟睡了一样。
孙澄开始检查她口鼻耳朵各处，尸体已经出现尸僵，他想掰开她的嘴都困难无比。
闻无生倚在一边叼着根烟抽，边抽边看。
周允冷得直打颤，挑了个离尸体远点的地方立着，这才有空小声问：“老板你怎么知道死的是汪婷啊？总不会是瞎猜的吧。”
闻无生点头：“是啊。”
周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闻无生说：“按照正常套路，我们看了死亡影片，鬼会来追杀我们，真是这样，这就是个单纯的三日逃亡游戏，对不对？”
周允点点头，疑惑道：“但为什么不能是这样呢？”
“这个本要了两个首脑，没要两个近战，其他位置都只要了一个，侧重在智力上，不在逃跑技能点武力上，都是猜，我猜这是主推理的故事。”
“主推理的故事，顺着推，鬼应该是先杀死谁开启故事，然后让我们像侦探一样去探索真相，而不是第一时间追杀我们。”
周允一时居然觉得非常有道理：“照你这么说，那为什么偏偏是汪婷，主剪辑师也有可能啊……”
闻无生很不负责任地说：“她一看就很找死的样子啊。”
“……这也行？”
闻无生同情地拍拍周允的肩膀：“小伙子，你这就不灵性了。”
周允：“……老板，这是个逻辑严密的推理游戏。”
“理智干法官，直觉干侦探，很多案子其实都是靠直觉破的，比如女人怀疑自己老公出轨了。”
“……”周允不服不行。
孙澄走过来道：“她应该是吞食大量安眠药死的，按尸僵程度倒推死亡时间，应该在我们还没看鬼片前就死了，送医院的时候人早没生命体征了，她的团队可能舍不得这棵摇钱树，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抢救。”
周允想起之前视频里保镖背着一具尸体的画面，莫名觉得周遭有点阴森。
闻无生配合点头。
眼前这人散漫的抽烟姿势略有点熟悉，孙澄扫了眼他id，见他id好巧不巧“闻”字开头，微微皱眉，恶感更甚，闻无生却忽然道：“你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