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聚首(第2/3页)

杜文卉是想逃离卫家的,卫二夫人说过,杜文卉不止一次提出想搬离主宅去庄子上休养。杜文卉最初装遇鬼,可能只是想借这个子虚乌有的“鬼”来逃离卫家,没想到卫献仍不同意,但意外的她发现闹鬼的流言能传入坊间,于是卫府闹‘鬼’之事愈演愈烈,一方面可以让消息流入坊制造舆论,一方面也可以继续找借口离开卫家。

慢慢的,卫家这固若金汤的后宅就被撬开了口,流言会一点点传出,从闹‘鬼’到卫家的秘辛,很多其实并不相关的事会因为鬼神之说而被沾在一起,传入街巷,这会给卫献带来压力,也会给杜文卉一点点喘息空间与逃离的契机。

“可杜文卉既然被人监视,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眼中,又怎能分身去做这些事?”

“她有帮手。总有些人虽然被卫献招进卫家,但心里还是看不过眼,想帮帮卫夫人的。”明舒答道。

“是谁?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这桩案子,我本来不想查了,打算今早就和二夫人请辞,把定金返还的,不过可惜还没来得及说明,就发现卫献死在东园池子里。”明舒道。

“为何?”

“这‘鬼’从头到尾都没伤过人,若只是一个可怜人的自救,我要是揭穿,你觉得杜文卉还活得下去?”明舒叹口气,又道,“不过提起证据,如果你们动作够快,也许能找到。前晚遇鬼时,那‘鬼’走到长廊上失去踪迹。我问过卫家下人,卫家后宅是有丫鬟婆子值夜的,从假山处的长廊到后院主屋之间,恰好有人值夜,只除了卫献的父亲所住的偏院。我怀疑那人是逃进偏院了,扮鬼所用的东西,也许还在。”

“会是谁?”

“在偏院照顾卫老爷的,是丁宣。”

应寻便召唤了同僚,打算立刻往偏院寻找证据,临走时又转头问明舒“你既不想说出这些害了杜文卉,那现在为何又要和盘托出?”

明舒给了他一个“你有毛病”的眼神,道“我不想继续搜证查探,是因为我觉得闹鬼只是无伤大雅的举动,却涉及到一个可怜妇人的自救,所以选择闭嘴。可是现在卫献死了,案情性质不同了,我有必要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们。我虽然同情杜文卉,但也不能否认,杜文卉和她的同伴存在强烈的杀人动机!做为一个正直的大安百姓,我有义务配合你们办案,有什么问题吗?”

应寻被她一顿抢白说得无言以对,转身走了。

魏卓倒是笑了“小丫头,瞧你气得,都变小老虎了。”

“魏叔,我看他不顺眼。”明舒恼道。

魏卓哈哈大笑起来,正安抚她“好了,话说清楚,嫌疑洗清,你也能自由。少尹,你说呢?”

“下官觉得殿帅言之有理。”少尹附言道,正要再打几句圆场,却见开封府守在门口的衙役匆匆过来。

“殿帅,少尹,府外有两人,自称新科状元陆徜与榜眼宋清沼,要求见少尹。”

开封府少尹尚未回应,明舒已然瞪大了眼,冲到衙役跟前问“你说谁?新科状元是谁?”

“陆徜……”

“那是我阿兄!他中状元了?魏叔,他中状元了!”明舒险些一蹦三尺高,喜不自禁地向魏卓重复道,又问,“他应该是来接我的,我能去接他吗?”

“你阿兄是新科状元郎?”魏卓很是惊讶,又望向少尹道,“可以吗?”

“自然可以,带陆娘子去见陆公子。”少尹点下头。

明舒笑得合不拢嘴,跟着衙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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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大门的影壁前,陆徜与宋清沼并肩站着,等进去通传的人出来。

等了片刻,他们先等到的,却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女音。

“阿兄——”

陆徜原正看着卫府漆柱上挂的对联,骤然听到这个声音,竟是胸中忽震。不过三天时间没见,她的声音乍然响起时,却直透魂神。

三天,只不过三天,他本不觉得什么,及至这声音乳燕归巢般的声音响起,方觉相思已深。

明舒高兴极了,拐过绿树时,只瞧见灯笼下站着两个人。

绯衣少年郎俱被璀璨灯火笼罩,一起朝着她笑,那颜色美得惊心,像无数少女心底最盛大的期待。

明舒看呆,她情不自禁慢下步伐,往影壁处踱去,走到陆徜身边。

“发什么呆?”陆徜轻轻一点她的眉心。

明舒犹似梦中被人惊醒,终于收回魂神,道“阿兄,你中状元?”

陆徜颌首,明舒拽着他的衣袖跳起“我阿兄是状元!好厉害啊!”

她面上喜悦毫不掩饰,看得陆徜随她一起笑起,旁边的宋清沼这时方向明舒打招呼“明舒。”

明舒也早就看见他了,只是阿兄中状元这个消息冲击力过大,以至她一时间忘形,被宋清沼这么一叫,她才收敛起来,道了声“宋……”忽然想起许氏说过的话,没来由脸一红,往陆徜身畔一缩,才继续道,“宋公子中了榜眼?恭喜。”

“比不上你兄长。”宋清沼笑道。

陆徜觉得明舒有些不对劲,她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从前对着宋清沼也都大大方方,今日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扭捏起来。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不大痛快,只道“宋兄承让而已。”语毕又问明舒,“回家吗?”

“还不能,卫府发生命案,卫献死了。”明舒走到二人前面,一边说卫家情况,一边道,“宋公子是来接你母亲的吧,都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殿帅和开封府少尹。”

“殿帅?”陆宋二人异口同声。

出了命案,开封府少尹在这里不难理解,怎么禁军统领也来了?

“边走边说。”明舒带着两人往里去。

————

明舒简单交代了一下卫献之死,三人就已经走到外院的中庭内。

魏卓与少尹仍在,但除了他二人外,还多了一个人。

“母亲?”宋清沼远远就认出那人是自己母亲。

许氏被丫鬟扶着,正满面怒气地对着开封府少尹恼道“你们开封府的人怎么办案的?把我也当成嫌犯了?我堂堂一个国公府世子夫人,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你们看犯人一样将我看守在内,又明里暗里说我有杀人嫌疑,因为我和文卉是闺中密友,所以我就要杀卫献?”

“夫人息怒,息怒。他们绝无此意,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待我回头教训他们。”少尹是个和稀泥的,忙安慰许氏道。

“母亲!”宋清沼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许氏的怒言。

她转头望来,看到宋清沼脸上一喜,哪还记得先前与宋清沼置气的事,忙道“清沼我儿。”

宋清沼三步并作两步到许氏身边,问道“母亲,发生了何事?”

“他们开封府的那个捕快应寻,说我与文卉合谋杀了卫献,清沼,你可得替母亲出头,我可不能叫人这么平白冤枉。”许氏拉着宋清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