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雷声阵阵, 响彻天空,南黎的夏季,又落了一场大暴雨。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不过下午五六点钟的光景, 还是白日漫长的夏季, 却已经暗得像是初冬季节的夜幕之前。
空气里夏季的白日燥热已经散了大半, 风吹着雨飘散,落到身上, 带着一点舒爽的凉意。
孟唯宁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坏了, 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公交站, 忽然生起了想要坐公交车的心思。
几乎是同时, 她就迈开了腿,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过去。
旁边有几辆小推车, 总是趁着这样的时间出来卖一些小吃,比如土豆花、糯米小糍粑、冰粉等等。
许多等车的人都在那里买,孟唯宁也走过去凑了热闹。
她其实想买土豆花, 但是味道太大, 还要坐公交车, 想来对别人似乎不太友好,她便只买了一份糯米小糍粑。
公交车很快开了过来, 孟唯宁提着糯米小糍粑过去,挤在后面上车。
过了两站,有人下了车,恰好就在她旁边,没人坐上去,孟唯宁便坐了。
靠窗的座位, 窗户被上一个人打开了一点,车继续开的时候,外面的风就穿了进来。
司机忽然把车载音乐打开了,孟唯宁许久没坐公交车,惊奇地发现,原来公交车有了车载音响。
司机大概年纪四十左右,放的是零零年左右流行的歌曲,整个车间充满了怀旧气息。
这辆公交会途径老街,从大马路上拐弯,进入了一条林荫遮挡的老路。
街道两边都是些看起来陈旧有年头的老店,招牌五颜六色,却又因为年月太久而泛白。
孟唯宁低头咬了一颗糯米小糍粑,红糖泛着甜味,晕开在舌尖。
她微微侧着头,看见车窗外忽而掠过的街景,就想起从前。
从前日色慢,夏天也没现在这么热又无聊烦躁,放了学坐公交车回家,一车大半都是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红的明星,热闹青春。
回到家以后,桌上的座扇大多数时候都是打开的,吹着一盘撒了熟油的凉面。
厨房里会恰好有菜倒进锅里,跟热油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然后窜出香味。
那时候,住在隔壁的迟衡总会闻着香味跑过来蹭饭,还没进门就开始喊:“宁姨,我来蹭饭了!”
她妈妈就会笑着探出厨房招呼他:“快洗洗手坐好,很快开饭。”
“快走宁宁,咱们去洗手了。”迟衡就会过来拉她的手。
然而很多时候,饭吃到中途,莫以书就会一边喊迟衡的小名一边冲到她家,揪住迟衡的耳朵骂:“你个坏东西,你妈我做的饭吃不下,要来吃你宁姨做的?你宁姨不累吗,给你宁姨当儿子算了。”
宁舒就会笑着招呼她,让她坐下一起吃。
“我是没办法了,这小子管不了,等等,我去把菜端过来。”莫以书说着就会把她刚做好的饭菜一起端到她家里,两家人就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那时候莫以书不像现在这样,年轻的莫以书是利落的,带着一点爽气,很有江湖气息的感觉,她小时候还挺喜欢她的。
也不知道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因为后来他们家经商发达了,要时常跟上流社会的人交流,所以导致她变得总是看起来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样子。
孟唯宁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感觉不再像从前那么自在,她的微笑表情下,她捉摸不透。
不过现在跟她也不是很相关了,如果没有意外,大家以后就只做陌生人,在同一个城市,却不再有交集。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天也跟着慢慢亮开。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的时候,她刚好到站。
孟唯宁下了车,手里的糯米小糍粑只吃了一个,剩下的一直放着,已经慢慢变冷了。
她正要拿到垃圾桶去丢掉,手机响了起来。
是伏铭。
孟唯宁一手提着伞,手里的塑料袋也还没丢,手忙脚乱又去摸手机。
一个慌乱,糯米小糍粑掉到地上,散落开,成了一片,七零八落的。里面的黄豆粉也算都撒了出来,弄得她脚边的这一块地方都是乱七八糟的。
孟唯宁看着就头疼,把手机拿出来接听,架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歪着脑袋喂了一声,蹲在地上捡落到地上的糯米小糍粑。
“你在干嘛呢?”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开心。
孟唯宁应到:“刚下车,一会儿到家了。”
“心情还好吗?”他问。
孟唯宁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也还是回答:“还好。”
“那就是不怎么好了。”伏铭说,然后顿了一下,“没什么,我就问问,一会儿我来陪你。”
陪她?
陪她干什么?
孟唯宁总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便忍不住问:“怎么了,是有事吗?”
跟她有关,会让她难过?
“没、没有,你想吃什么,要不我给你打包回去吧,或者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都可以。”
孟唯宁就更好奇了,他好像想要掩饰些什么东西。
孟唯宁跟他认识不久,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事情。
“伏铭,你可以直说,不用瞒着我,如果你怕会影响我的心情,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用怕,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我可以承受。”
那边一阵长久的沉默。
孟唯宁跟着他的沉默,捡完了所有掉在地上的糯米小糍粑。
她正要起身丢到垃圾桶,一直沉默的伏铭突然说话了:“我知道是谁传的流言了。”
孟唯宁跟着一顿,没有站起来,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问:“是谁?”
刚问出口,她却似乎有了答案。
那个,她最不愿意相信的……
伏铭会先问她心情如何,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显然是怕她知道真相会难过。
她会难过,会因为谁难过,似乎不言而喻。
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心揪了起来。
“光子说,最开始,这话……”伏铭顿了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莫以书他们在酒店传出来的。”
孟唯宁手上力度一松,刚刚捡起来的糯米小糍粑重新掉落到地上,撒了一地。
就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刚刚她在公交车上,还回忆起从前的美好,却没想到现在,竟然……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
孟唯宁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迟衡不爱她,出轨,被她捉奸在床,其实她都没那么恨。
但是,他父母最信任的人,在他们离去后,给他们唯一的女儿泼这样的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