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强吻 敢嘲讽他的小王后不会算账?

少阳院的古树生得虬劲古拙, 周遭被嶙峋的奇石萦绕,盘桓的枝干上亦带着斑驳的痕迹,颇有经年沉淀的苍古气韵。

恰时春风穿过新绿的万叶, 飒飒的瑟鸣之音伴着晨鸟的嘀啾, 打破了这华贵宫院的静谧。

韦儇站在那古树下,乌发绾成了抛家高髻, 身着黛色交襟长襦,待她看到了裴鸢一行人后, 面上也露出了惊诧。

实则韦儇的相貌生得虽不是倾国倾城般的绝色, 却也有着一张清丽耐看的面庞, 她的皮肤也保养的很是白皙。

遥遥观之, 只觉其身材匀亭修长,双腿又笔直, 瞧着颇有女子的成熟韵味。

裴鸢在得见韦儇后,下意识地垂下了小脑袋,复又瞧了瞧她自己今日穿的衣物。

因着她今晨并未同司俨一起去谦光殿, 所以她这日穿了一袭宝相花的绢褶罗衫,这罗衫的颜色则为清新的浅绿色。

司俨命人给她量身制的衣物裴鸢都很喜欢, 它们的颜色都很娇嫩, 面料的质地也很柔.软, 穿在身上都很舒服。

可若裴鸢不穿那种繁复华贵的翟衣命服, 每每对着铜镜打量容貌时, 都觉自己的面上犹带着不甚成熟, 甚至可谓是青涩的稚气。

虽然她如今的身材比三年前好多了, 再穿那种束腰的曲裾时也能有些起伏,但是同已过了双十年华的韦儇相比,她的身材还是干瘪了太多。

裴鸢的心中突然涌起了淡淡的酸涩之意, 且其中,还夹杂了些许的自卑。

且她原本只是微有腹痛,可待她看见韦儇后,却觉腹部的那股痛/意,竟是沿着肋骨,渐渐地蔓到了那两颗小桃。

尤其是靠近肋骨的那处,简直是一抽又一抽的疼。

虽然司俨从未因此嫌弃过她,握或是咬也都没落过。

但总归,她还是没有长大。

身形也没什么女人味。

——“臣见过王后殿下,王后殿下万安。”

韦儇这时向裴鸢恭敬地施了一礼,她微垂着头首,裴鸢无法看清她此时的神色。

女孩一贯甜柔的嗓音在得见韦儇后,竟是沉了几分,语气不善地问道:“尚方令不好好待在内侍局,怎么跑到少阳院来了?”

裴鸢很不喜欢韦儇这个人,且她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如此地讨厌一个人。

且因着月事不顺,她的身上又不甚舒服,所以现下,裴鸢怎么看韦儇,都不甚顺眼。

这少阳院,本该是她和司俨未来孩儿的住所,她不想让韦儇待在这儿,一刻都不想再让她待。

韦儇这时,语气尚算恭敬地回道:“臣既任宫内尚方令一职,自当为王上打理阖宫宫务,且王上虽不再住在这少阳院,却时常来这处的练武场射箭健体……”

话说到一半时,韦儇的面色复又显露了不明的笑意,又道:“王后殿下若是不知这少阳院的内景布局,臣可引着殿下四处看看。”

裴鸢听罢,却觉韦儇适才讲话的语气,倒像是她是这少阳院的女主人,而她裴鸢则是外人。

韦儇这般一说,裴鸢只觉什么兴致都无,也没有心情再去参观司俨从前的住所。

女孩的声音依旧透着沉冷,复对韦儇淡淡道:“罢了,还是等王上归宫后,再亲自引着本宫看看此处罢。”

言罢,裴鸢的心中仍觉不是滋味,她知道韦儇的手中应有这少阳院的宫钥。

而她,不想再让韦儇持着那宫钥,也不想让她随意地再进出此处。

且她也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

裴鸢头一回对权利产生了渴求,她迫切地希望,这掌管阖宫的权利能尽快到她的手上,她不想再让韦儇插手宫里的诸事。

因此,裴鸢复又问向韦儇:“除了这少阳院,还有哪处的宫院是空着的?”

韦儇不知裴鸢问这话的意图,只如实答道:“除了少阳院,还有绫绮殿、含元殿…和,先王于其余三季居住的刑政白殿、玄武黑殿和朱阳赤殿。”

——“那便将这些宫钥,都交给本宫罢。”

韦儇听罢,眸色一黯。

可裴鸢毕竟是王后,她若要这些宫殿的钥匙,她是不能违背她的命令的。

纵是知晓这个道理,韦儇还是不想让裴鸢那么容易就拿到这些宫钥。

“可是殿下,各处宫院的宫钥,一向都要安放在内侍局中,这是先王在世时便立的规矩……”

裴鸢娇美的小脸儿再听到这话后,便存了丝愠色,她因而斥向韦儇,厉声道:“哦?先王立的规矩是吗?那先王可有让你拿着这些宫钥乱闯宫院?”

“臣……”

“既是都在内侍局,那本宫就随你走一趟,待到内侍局后,你再把那些宫钥交由本宫。”

裴鸢本是想让韦儇将那些宫钥送到青阳殿,可再一想,她嫁到姑臧后还未去过内侍局,那么今日不如就顺道去一趟这处。

韦儇见裴鸢态度坚决,也只得耐着心中的不忿,道了声:“……诺”

******

前往内侍局的这一路,裴鸢得见了许多路过的宫人,虽然她们都有恭敬地对她施礼问安,但她亦能觉出,这些宫人对韦儇的态度也很尊重。

裴鸢能隐约猜出司俨下一步的打算,他准备让她接手阖宫诸事,逐渐以王后的身份,取代韦儇现任的这尚方令一职。

但女孩内心却是清醒和理智的,她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达成,且不说取得这些宫人的信任不易,她现下也并没有掌管宫务的能力。

众人到抵内侍局后,裴鸢便见这地的宫官都很是忙碌,从八品和从九品的局丞和局监得知她这个王后来此,都停下了手中之事,前来向她恭敬问安。

裴鸢虽强撑着镇定,可内里总归有些局促和紧张。

韦儇对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自是比她镇定自若。

“王后殿下,臣是将那些宫钥命人拿出?还是…您携着女使和臣一同进室去取?”

裴鸢忖了忖,决意还是同韦儇一同入室去取宫钥。

韦儇依着她的命令,将呈着数枚宫钥的木匣都递给了绛云,那木匣重量不轻,一看便是沉甸甸的。

裴鸢进室后,顺势扫了眼韦儇在内侍局的办公之处,却见书案上,竟是放着几本账簿。

她随意地拾了一本,待要用纤白的小手上下翻开时,韦儇这时问道:“殿下…是要查看宫中的账目吗?”

裴鸢并没有回复韦儇的话,她看着那些用小篆记录的各宫进项,还是微微变了神色。

完了。

上京石渠阁中的所有生员,也只是需在第一年修习算学。

待课业终毕后,司俨早已离开上京,而她一向对算学排斥,便再没碰过这些东西。

不仅是没碰过算学,待到及笄之年后,她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勤于练舞。

整个颍宫的开支太多,且进项出项过于庞杂,简直看得她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