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间体首领宰

书店并不大, 虽是书店也卖些小杂货，设立在东京一个不起眼街道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平常接待的几乎都是同样的一波顾客, 一旦缺货要拖很久才会再次补货, 唯一的优点便是书店是24小时不间断开放的。

老板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 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 脑顶稍稍有些清凉, 晚上睡得不扎实，早上又醒的很早, 今天也是刚有一丝光亮从云朵后透出他便来到了自己的小书店里，替换了值夜班的小伙子, 坐在收银台前吃起刚买的还热情腾腾的肉包子。

今天是休息日，现在小书店里的人并不多, 只有几个通宵嗨皮的臭小子在蹭免费的漫画书，他们不但蹭书还大声讨论着里面的剧情, 着实有些烦人，不过看在都是熟人, 包子又这么香的份上，老板决定今天宽宏大量地放他们一马。

老板在收银台的遮挡下，扭了扭屁股, 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视线空虚地落在前方, 边发呆边咬上包子，在吃了三四口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书架的缝隙之间透露出的黑影，好像是个人。

在书架的背光处，一个极为瘦削的黑发男人正翻看着什么。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 扣子全部解开，露出里面极为讲究的深色高端西装，红色的围巾松散地挂在颈间，肉眼可见的，包括左眼在内的大部分皮肤被绷带遮住，结合男人单薄的身形，不免让人有些担忧对方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男人现如今正盘坐在地，背挺得不是特别直，但也远远达不到驼背的程度，以一个极为放松的姿势，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小说。

看上去就很贵的风衣在他身后叠成一团，路过的行人偶尔还会不小心踩到其边角，男人却一直对身后夹杂着道歉声的嘈杂噪音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他“啪——”地一声用力合上手中的书籍。

可能是坐得时间有些久，他的腿都有些麻木了，起身时男人动作僵硬，还反手握拳锤了锤腰背，年近花甲的老人可能都要比他有活力些。男人——曾经作为港口Mafia首领的太宰治，来自于唯一一个织田作之助还活着，并且在写小说的“书内世界”。

太宰治抖了抖手中的小说，视线沿著书架上一字排开的，封面印着各位熟人的漫画小说上扫过。

也就是传说中的IF线。

只要写在“书”上，并且逻辑通顺就能将其化为现实。

这背后的原理，是在从“书”内包含着的无限种可能性中，抽取召唤出与落笔写下的故事相符合的那个，并将这部分片段与“书外世界”进行调换。

太宰治的能力是将异能无效化，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把彼此互不干扰的世界，像拼拼图一样强行拼接在了一起。

强凑的世界并不是十分牢固，世界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失，在拼接世界的途中还不小心会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总之最后他的世界脆的不行，只要有三个人以上知道“书”就会不稳，在终于与织田作之助见面，并将身后重任托付给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后，自觉心愿已了的太宰治释然地从□□大楼的楼顶一跃而下。

他在落地之后并没有瞬间死亡，太宰治的大脑在身体受到难以补救的重创后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活跃。

怕疼的他有些唾弃几秒前选择跳楼结束生命的自己，却并未觉得后悔。

身体的温度飞速地消散，太宰治除了冷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过了很久，在他意识终于开始模糊，以为自己终于能触碰到自己追寻了很久的梦想的时候，他听到了某个声音。

接下来的发展，即使对于太宰治的大脑来说，理解或者说接受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

按照面前这位从人设上异常接近奥特曼的高大巨人的说法，他对于太宰治这种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精神非常的敬佩，太宰治不是应该死在这里的人，因此他决定依靠合体拯救他。

不过这个世界的确太不稳定了，他需要暂时带着太宰治在别的世界歇歇脚，考虑如何在不毁灭世界的前提下将太宰治扔回去。

啊，太宰治想，还真是个奥特曼。

来不及太宰治拒绝，这位路过的好心奥特曼就在中岛敦、芥川龙之介以及一堆刚刚还因为有人跳楼而惊吓着的围观群众眼前，带着并不情愿的太宰治跑路了。

正从□□楼顶扒着围栏下望的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两位没上过学的孩子不太能准确地描述眼前的事故。

“那一天，首领变成了光。”事后，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白色死神，在回忆录中如此写到。

被路过的热心奥特曼拉住当人间体的太宰治对此无话可说。

跳楼的时候没有后悔，坠落的时候没有后悔，静静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没有后悔，但是现在，他确实感受到了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名为悔恨的情绪。

泻药，不用努力了，我并不想回去。

……

虎杖被传送过来的时候天只是蒙蒙亮的程度，虽然身处繁华的东京，却依旧看不见几个人影。

他将自己隐匿与桥下的阴影处，手上依旧拿着头盖骨，有些发愁。

虽然经过天元的特殊处理，手中的头盖骨并不会腐烂变质，但是无论是谁看到一个手拿头盖骨上街的男人，必定会报.警保命。

绷带非常贴心地主动出现，将头盖骨包的严严实实的，虽然血红色绷带包裹着的弧形硬壳依旧可疑，但无论怎么说都比直接拿着别人的脑壳散步好多了。

“啊，不好意思一直冷落了你……”虎杖这才想起本来想摸摸他的脸却被五条悟当场捉住的绷带，也不绕弯，直接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绷带，千年前的咒灵虎杖悠仁，aka“某个小意外”（导致虎杖悠仁没有正常转生），用着和虎杖悠仁与出一辙的少年音，先是简单解释了自己的身份，随后便用大段篇幅安慰虎杖道：

“没关系。我知道哥哥和五条悟先生有很多渊源，好久不见难免会有些激动。而对于现在的哥哥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刚才还想摸摸你的脸，如果被不记得的人纠缠，哥哥也会觉得困扰的吧。”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想要贴近哥哥的心情，我也不求什么，只要哥哥当我是普通的绷带，随身带着我，不要故意撵我走就好。”

“我不会阻止你和五条悟先生黏黏糊糊打打闹闹谈情说爱暗通沟渠的，哥哥请不要讨厌我。”

“你也太茶了吧？你是绿茶之祖吗？对绿茶的诅咒？”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在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一直困扰着虎杖的谜题便瞬间解开，这并不是“得到最后一块拼图”那种解开，而是“僵尸把我的脑子吐了出来”的那种解开。